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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缭绕的连王府佛堂,连清流双手合十跪在一方蒲团上,他正前方端坐着王府夫人,柳慕贤的妹妹柳纨霜。
寂静的佛堂只传出清幽的木鱼声,连清流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跪了良久,才缓缓舒展眉头睁开眼。
“想通了?”
连夫人淡然开口,平静的声音让人的心顿时安定。
连清流摇摇头,目光坚定的说:“没有,也不想想通。”
连夫人喟然叹了一口气,“想通也好,想不通也罢,你终该知道,你心里所想的那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实现。”
“娘!”
连清流沉声叫住她,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我认定的事,谁都不能改变,我也以为只要时间久了,自己会慢慢淡化对澄儿的感情,可是我发现我不但放不下反而越来越喜欢,有违世俗又怎样,血缘在我眼中,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连夫人面上一痛,沉声道:“流儿,不要做千古罪人,你别忘了你身上肩负的责任。”
“责任?”
连清流阖上眼,苦笑道:“从我生下来,你们何曾给过我别的选择”。
他摇摇头,踉跄着站起身,淡漠的向上首的人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出去,刚出了院子,正好与连清澄迎面相遇。
“大哥!”
连清澄眨着眼笑了一声,欢喜的向他跑过来,“你刚从大娘那儿出来?”
“嗯,酒已经醒了?”
连清流温笑着点点头,见她精神尚好一点不像醉过的样子,只是发梢有些凌乱,连衣服上也沾了一些灰尘,皱着眉又问:“不是去了邪王那里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连清澄低头兀自看了一眼,撇着嘴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我刚刚跟人打了一架。”
“又调皮了,你好歹也是王府少爷,什么人能把你打成这样?”
“还不是一只大笨熊,哼,明天我去邪王府后,一定要魏叔把他的剑术都教给我。”
她有些负气的撅起嘴,一汪水目闪闪的,柔化了连清流心中的一丝不快。
“时辰不早了,快回去换身干净衣服歇着吧,明天再睡到日上三竿,仔细爹又要骂你”。
连清澄嬉笑,“爹哪舍得骂我呀,再说他真的骂了,还有大哥你帮我拦着不是?”
“你再拿我当挡箭牌,看我帮不帮你,还不快回去。”
连清澄一哼,走上前摇着他的手臂较真道:“大哥,我是你妹妹呀!”
连清流淡笑,“我知道”。
正是因为一直都知道,所以才踌躇了这么多年,可是澄儿,大哥不想再做一个守护者了怎么办?如果将来,我做出让你伤心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连清澄困意泛起,受不住疲累回了荷园,而连清流在月色下站了良久,目色轻淡,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直到一人突然落在他身后,他才渐渐回过神。
“世子”。
“宫里什么情况。”
地上那人一颔首,低声道:“世子猜的不错,那宫女果然是得了皇上的授意。”
“嗯,然后呢?”
“高公公拿到血后,将宫女杀了,如今皇上那儿,怕已得出结果,不过中途出了些岔子,血被邪王调换,所以皇上拿到的,应该是邪王爷的血。”
连清流神色淡淡的,冲身后那人一摆手,“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月下又只剩下连清流一人,他抿了抿唇,想起夜时坐在墨色马车上的人,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换过又怎样,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连凤归邪都不会想到,凤归宇根本就是皇上的骨肉,当年皇后有孕,皇上酒后乱性与她身边的侍女共睡一室,这件事荣华公主也知情,只是皇上醒来之后什么都忘了,而那侍女也被荣华公主早早命人抬了出去,后来怕皇后知道怪罪下来,那侍女便隐瞒了实情只说孩子是一个相好的,这件事除了当今连王爷与已故的荣华公主,谁都不知道,而他不过是阴差阳错的在书房发现了这个秘密而已。
檀香笼罩的佛堂,白嬷嬷铺好床,走到前厅熄了香炉内的熏香,对柳纨霜说:“夫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柳纨霜放下木鱼,执着佛珠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嬷嬷,流儿这孩子,愈发让我看不透了”。
白嬷嬷想了想,温笑道:“世子不管做什么事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以前是不想引人注意,如今,想来也只是怕失去三公子吧。”
“澄儿..........”
柳纨霜叫着连清澄的名字呢喃一声,拨着佛珠的手蓦地一紧,冷声道:“听说阮大人府上的二小姐很钦慕流儿,嬷嬷,明日你去趟阮府,请阮二小姐来陪我说说话。”
白嬷嬷脚步一顿,看着面前人微冷的脸色,目中一沉,恭声道:“是,老奴一早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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