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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创业的结局可谓兵败如山倒,两套房和车子统统被迫改嫁,仍资不抵债,还倒欠三家私人印厂、一家国营印厂、两家纸厂、一家菲林出片社共计120余万。那几个股东?唉,不提也罢。公司只留下我这个法人和助手小王两人力抗债主!
我是快刀斩乱麻,卖掉所有家具和电器,咬牙赔押金退房,然后又东凑西借弄点钱,权当遣散费,大家战友一场,很多人百感交集,临走时依依不舍:“雨总,要是有好项目,只要用得着我们,一个电话大家都来。”、“老大,《家居专刊》已经创出了牌子,市场拱手让人太可惜了,您再想想,要不做成一本直投杂志?我们都愿意跟您继续干!”……
话不多,但情意重,我鼻子一酸,眼泪好悬没滚落下来。大家风风雨雨跟随我战斗一年,没想到以悲剧散场,心痛之感无以言表。
这边刚与业务员洒泪分别,那边债主们蜂拥而至,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跑来要债。其中有个姓牟的债主最不是东西,他不出面,却找来专业讨债公司上门讨债。几个五大三粗的马仔汹汹跑来,为首的莽汉从包里拎出把菜刀,直接剁在办公桌上,嘴巴叫嚣着:“赶紧把保险柜打开,今天没10万甭想别出门!”
这不是电影《没完没了》里傅彪拿的那把假菜刀,看着明晃晃的刀刃,不害怕?假话。我腿肚子恨不得都转到前面去了。保险柜?那就一摆设,里面早就被扫荡+1遍,能划拉出五毛就不错。可心里再怕,表面不能认怂,怎么说也是大老爷们,我双手一摊,尽量保持平静口吻:“对不起,有事好好谈,我们是欠钱,但不欠命。”
“哟,欠钱嘴巴还挺硬,别装蒜了,给脸不要脸!傻逼你今天拿不出10万,有你丫好瞧!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剁了你?”跟混混能说明白什么事?没想到债主会玩蛮的,刀枪架在脖子上,我真有些怕,没敢吭气。
“你丫说话啊,别装逼!”话音刚落,那把菜刀又被人拿起来,再次狠狠剁下去!耳轮中就听见“砰”地一声闷响,就好像剁到我身上一样,浑身打个激灵,头晕目眩,胆战心惊。
跟讨债公司无话可说,还得找源头才能解决问题。我脑海里空空如也,玩命稳稳心神,手有些抖,勉强拨通牟总电话:“牟总您好,我是小雨。”
“雨总,其他事就先不扯了,欠厂子30多万印费,打算怎么个还法?”
“牟总,您听我解释,现在报社转让了,我们一时半会又没接到新项目,要不……”
电话那头粗暴打断我的话头,传来一声毋庸置疑的声音:“行了,雨总,没时间听这些解释啦,你自己多想想办法,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凑10万,然后剩下的钱我们再商量多久还完。”
“牟总,牟总,公司账上确实没钱,您要不信,派您公司财务到我们这儿查账,看看每笔钱是不是都用来还债……”
“雨总,欠债还债天经地义!我不管你们账上有没有钱,反正今天我要收走10万,你自己去想办法吧。”话音刚落,电话被挂了。
债主们把我们哥俩围的水泄不通,十几颗脑袋在耳边大喊大叫,吐沫星子直往脸上喷,那场面跟开批斗会一般无二。在场的债主们还算客气,没对我动手,只不过一个个装扮成热情过于澎湃的卫道士,告诉我该如何做生意,该如何做人,该如何收拾残局,言语上不仅有恐吓谩骂,威逼利诱,还有羞辱贬损,冷嘲热讽,每句话都像鞭子一样玩命抽在我心里,那份疼痛感和烧灼感刻骨铭心。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我从早上到晚,一直在解释,求情,认错,道歉,赔礼,说软话,仿佛把一辈子软话全说尽了。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各位老总,所有债务我都认,一个大子都不会少大家的。请再相信我一次,保证按时按量还钱。但还钱就像奶牛挤奶,奶牛每天产奶量有限,要是天天从早到晚玩命挤,奶牛还能有个好?奶牛要没了,大家上哪儿喝奶?”
最后,闲篇翻过,进入还钱正题。债主们心有灵犀,都避而不谈公司还债,而是直接叫我这法人扛债!他们心肠不坏,欺负我不懂法,竟把公司拖欠的债务直接扣到个人脑袋上,变成了法人欠债行为,简直黑白颠倒,鱼龙混淆。而我年少无知,又早被这等催债阵势吓唬坏了,根本没想到咨询律师这档事,只好稀里糊涂跟着往下跑。
债主们好像是八国联军在故宫开分赃会议一样,互相争吵着还款分配比例,而我,扮小羔羊,在屠宰台上咩咩惨叫着,央求他们高抬贵手,刀下留情,每月还款额不要定的太高。也许是债主闹得精疲力竭,也许是他们互相牵制,不能一家独大逼我还债,也许是瞧我实在可怜,反正是在一片拍桌子揣板凳的吵闹声中,我的还债计划“被商定”。城下之盟签定如下:1、我们前期每月还3万欠款,过年翻倍偿还;2、三年内务必清债;3、所有外债利息一次性按5%收取;4、每月不按时还款,下月则加倍偿还;5、逾期不还,一切后果自担自负。
桌上的电脑、台灯早已不知所踪,座机、笔筒、摆件、台历、水杯、广告合同、策划书散落一地,只有菜刀孤零零站在桌上,夺人双目,一副理直气壮舍我其谁的面孔。一摞还债协议被人故意推到菜刀旁,近看,菜刀像铡刀?,生的伟大,死的窝囊!接下来的流程就是签字画押,加盖公章,法人按手印,当拇指在卖身契上往下按时,我的血液仿佛在倒流,脑海里只有一个单词:“完了,玩完了!”100多万的外债,相当于一个普通北京人66年不吃喝才能还掉的外债,对于赤贫的我,可能吗?而且三年内务必清掉?唉,这回被彻底压在五行山下,我,我,我还有救吗?
麻木看着债主们收起协议书,有的还在我肩膀拍打两下:“雨总,加油啊,别忘按时还钱。”、“雨总,手机不要关机!联系不上,你家离厂子倒也不远,可别请我们到家里看你去啊。”、“雨总,瞧你也不容易,这次大家还算客气,不过你最好遵守规则,别逼我出手!”……
债主一哄而散,但牟总派来的那为首莽汉没走,他拉把椅子挨着我坐下,一双臭脚支在桌上,冷冷哼道:“你丫答应他们了,我们的钱呢?哼,你丫今天要是不给我10万……”
听不清那哥们的絮叨,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啥,虽然浑身乏力,脑子混沌,但好像觉得啥事都想做,可啥事又想不起来。起身,弯腰,把地上零碎捡到桌上,然后再颓废坐回椅子,一语皆无。刚才为什么要拣东西?不知道。座机响了,我下意识伸手够电话,耳朵边传来一句:“喂,报社吗?”
“是。”
“我是一家广告公司媒介部的,想咨询你们报社折扣和版面情况。”
“啪!”挂电话,无语。早干什么去了?
“喂,二逼说话啊,少装穷!你以为一直装逼,就能躲债?告诉你,打今儿起,老子跟你过!吃饭跟你一个饭盆,睡觉跟你钻一个被窝,撒尿跟你站一起。”他的话和刚才来的电话一样,听起来颇有反讽意味。
晚上一个人坐在出租房楼下,傻傻地手捧还款协议,呆如木鸡。天空开始飘下雪花,落在协议上,晶莹剔透,一朵朵雪青蛙似懂我心意,故意手牵手把欠款金额遮盖起来……看着看着,我眼睛一片迷蒙,泪水扑簌簌滴落在纸上,融化了雪花,可怎么也冲不掉白纸黑字!此情此景,寸断肝肠,才二十啷当岁的我,哪经历过这般打击?
回想起出道来春风得意的三年,少年得志,百万富翁,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美人环顾,风光一时无限,现在却已荡然无存;过去商业酒会上,我曾是常客,衣着光鲜,佳肴好酒,现在只能从报纸上看到相关图片了;过去再三环路上,我曾飙车炫酷,现在只能顶风骑自行车了;过去在自己住房里,睡到自然醒,现在出租房里起的要比鸡早,睡得比“鸡”晚了;过去曾混迹于成功人士的俱乐部,同学会上的高光人物,现在是比社会最底层的乞丐还要贫穷100多万,是纯纯大负翁。想着想着……谁的眼泪在飞?我。
但我坐在地上,并非孤单一人,不仅头顶上鸦鹊呱呱大叫,肆意嘲弄人,身后还有一位24小时贴身“保镖”!他看我痛哭流涕的样子,用脚踢了我一下:“二逼,哭能解决个屁事!我们牟总的钱,你赶紧想办法还上,没几天就到年关,越拖到后面,你丫越没好果子吃!”
“老大,我要是有钱……”
“行了,别装了,这套词都说了千遍!二逼,就算你丫每天说一万遍,也没用!你丫要再说没钱,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抽死你!”那厮生硬把我话题掐断,然后抬脚踹了我肩膀一脚。身子一侧歪,我双手扶地,对不起,雪地上留下的手指印不是按在星光大道上。唉,这就是纯负翁待遇,挨打遭骂是常态,苦不堪言?不,苦,才刚刚开始。
两条胳膊平放在膝盖上,我把脑袋埋进臂弯,管住眼睛不乱看,可管不住思绪乱飞:“眼下报社丢了,拍档跑了,朋友溜了,团队散了,事业没了,梦想破了,愿景歇了,道路完了,前途暗了,本钱光了,外债有了,债主来了,协议签了,期限定了……下一步怎么办?唉,到哪儿去筹米米啊。重新打工?年薪顶到天也就20来万,即使五年不吃喝也摆不平债务,他们非劈人不可!再去拉广告挣提成?人家跟4广告公司联系多紧密啊,客户早被瓜分完毕,还能容下我来立足?重新创业?本钱呢?项目呢?市场呢?人手呢?万一又赔钱,好嘛,老债新债一块来……关键是每月必须还3万!3万?3万?我上哪儿搞3万啊!还有,那个最凶恶的老牟,丫的债还没谈,估计只多不少……”
想着想着,委屈、害怕、后悔、郁闷、焦躁等等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好不争气,瞬间,泪水开始在脸颊肆意滚淌,好不抓心。雪花轻轻地飘落在后脖子上,融化成一串串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流,感觉冰冰的,凉凉的,痒痒的,难道我的悲惨境遇感动了老天爷,连上天都在垂泪?
15年前的100多万,相当于现在600多万,这不是60块,能不痛哭吗?越哭越伤心,我简直嚎啕上了,忽然,肩膀上又被人蹬一脚,“二逼,你丫哭够没?我没工夫在这儿挨冻,你丫还磨叽什么呢,赶紧找钱去啊!”……风雪交加夜,我甚至想到了安徒生童话,我,也许挺不过这关了。唉,一个人越想越绝望!
这时,小王从外面借钱回来,看见那厮冲我动手动脚,忙边跑边喊:“喂,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好说歹说,小王也不让我呆在外面,硬是把我拉回屋子。晚上。我刚上床,那厮二话不说,上来和我挤到一起,别说丫不洗脚了,一米八高的莽汉躺在身边,不仅烟灰四处乱弹,随地吐痰,而且一条大长腿竟然直接搭到我身上!靠,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酣睡?这罪受的,精神肉体双重打击,快崩溃了:“老天爷,你快睁开眼看看吧,看看吧,债主们白天折磨我,晚上蹂躏我,你还要我有活路不?!”
既然无法睡,顾不了许多,索性把被子铺到地上,那厮见我下床,又跳到另一张床上去骚扰小王。很快,小王也被赶下来。俩人面对面盘腿枯坐着,大眼瞪小眼,简直一筹莫展。要说咱还能坦然面对,那叫吹牛。自己出道三年,听惯了掌声,根本没见过这等阵势。唉,现在真想撒丫子跑路,路有多远就跑多远……可是,自己跑了,年迈的老爸老妈怎么办?还在上学的弟弟怎么办?把俩大学教授丢给债主?想都别想的事情。跑又跑不得,住又住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惨白的月光照进屋子,把我们身影拉得多长,有些鬼魅。房间里一片肃静,哥俩都不想说话。于是,越不想说话,就越沉默。时间不大,床铺上传来一阵鼾声,声声入耳,简直搅得神志不清。我琢磨着这样可不行,就随便起个话题:“小王,你现在饿不?”
“老大,你说呢?”
“你现在最想干什么?”
“什么都不想,就想忘掉烦恼,好好睡到天亮。”
“靠,还有心思睡觉?我就想赶紧把……赶走!”说完,我冲那厮狠狠伸出了中指。
“哼,想到一块了。”
“算了,出去走走!”
走到外面,漫天大雪,飘飘荡荡从天而降,一片白茫茫,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吱直响。望着四周的阳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派喜气,再听着爆竹声声,心中不免又泛感慨:“想当年,我也曾在京广中心高谈阔论,也曾撬动4000万合同,也曾推出《百年珍藏》报,轰动圈子一时风光无两……光阴如梭,眨眼又到年关。去年的年关,我还站在报社门口倍感伤怀,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失意之人,可谁知今年混得更惨!不仅沦落成杨白劳,而且还被人持刀逼债,今天只是黄世仁爪牙睡在我们床上,自己在雪地里挨冻受累,但明天呢?会不会只有最糟,没有更糟……小雨啊,小雨,你空怀一身本身,在销售上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怎么会走到如此境地?!你,你不是在梦中吧……”想着想着,眼圈又有些泛潮。
“烟,烟。”小王打断回忆,伸手要烟。
“小王,现在债主闹得这么凶,你说咱们能挺过这关吗?”
“我打小没接触过什么高人,你算第一个!也是第一个肯认真教我的,你的一些话让我大开眼光,比过去读书管用多了。其实,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斤两,原本辞工跟你混,也只是想多学点本事,再拿份薪水补贴家里,但你够仗义,让我做公司合伙人,这份情谊摆在这儿,所以我认你!再说了,三年前你不也戴着白手套嘛,苦干加巧干,头年就是广告状元,第二年做社长助理,第三年开公司马上就升报社总经理,你就没做过第二名!要没点本事,我跟你混干嘛?咱们现在虽然落魄,但我相信你照样出人头地,呵呵,到时候混好了,可别忘记兄弟我就成!”说完,小王把点着的烟递给了我。
要在平时,他恭维说出这番话,咱早习以为常。但此一时彼一时,我落魄窘困之际,上无片瓦遮风,下无立锥之地安身,就像50岁的刘备,还被曹操追兵在后面使劲撵,他见状不禁在马背上痛哭流涕,幸亏几位结拜弟兄极力劝解才坚持奋斗。小王的交心话不多,却雪中送炭,好给力!
“哥们,你说的都不错,可咱们不是无债一身轻,想干啥就去干啥,还有,过去不代表现在。眼下是每月必须还3万多外债,光这条就把人全罩住了。”
“雨哥,当初你拉广告不是什么都不懂照样成状元吗?其实,听你说过你的英雄史,哪个阶段不是杠杠的?你两年能赚几百万,老天爷作证,今后照样能成!所以我相信你的神通,,不就破几个债主嘛,一点破外债嘛,就这点困难也能困住老大你?哈哈,通通玩蛋去!”
好久没听到小王的笑声,这阵笑声好提气,瞬间打动我已冰凉的神经,“小王,到现在你还能看得起我,兄弟谢了。意思我都明白,唉,你叫我再想想吧。”
小王见我还是那副蔫头耷脑的劲头,他继续说:“老大,你还记得咱们报纸曾刊登过一篇《咖啡、胡萝卜鸡蛋》的文章吗?”
“说。”
“有个女孩对他爹抱怨生活艰难,好像问题永远解决不完。他爹听完没吭气,只是往三口锅里分别丢进胡萝卜、鸡蛋和咖啡,完后烧水。不大一会,乐事来了,胡萝卜入锅前最结实,但过遍开水就软趴趴了,咖啡和开水一照面歇菜了,而鸡蛋原来只有个薄壳,但最后属丫硬。老大,现在你想做胡萝卜?鸡蛋?还是咖啡豆?”
“,老子啥也不想做,只想做债主!”我嘴巴里忿恨地骂道。
“哈哈,老大别扯了,你说下一步咱们怎么办吧。”
“外面有些冷,你回去拿床被子,再拿两瓶小二,我们就坐在楼道里聊会儿吧。”
“成。”小王屁颠屁颠回去抱被子。望着小王背影,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平时没发现小王居然能如此没心没肺地乐观,他怎么还能笑出来?哦,对了,小王不是法人,而我是法人,法人就是要承担一切债权债务的被法办的人!所以我乐不起来……但不管怎么说,小王跟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只是公司小股东而已,这哥们平时不显山露水,现在开水浇过,其他股东都是咖啡,这才知道人家是鸡蛋,骨子里有股狠劲。唉,要是没小王在身边力挺,恐怕我连今天都挺不过来!这份兄弟情,掏心掏肺,值金子值银子,患难之际还有人挺我……”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又滚滚而落。
一床被子披在身后,兄弟俩挤在楼道里,每人手里端瓶小二,碰一下喝一口。等酒慢慢在肚里活动开来,再加上小王唠叨和被子小窝的温暖,特殊的环境,特殊的情境,我感觉好像好了那么点,随之话匣子也渐渐打开:“哥们,我们去打工还债,不现实。只能二次创业赚快钱,可创业本钱和项目都没着落,心乱如麻,一时半会很难想出好法子。”
“要不我们再把《家居专刊》拾掇回来?熟门熟路,客户和业务员现成的,找个机构挂靠,干脆办份直投杂志,从头开始做算了。”
“做媒体需要大笔资金,咱们不就在这上面折的吗?况且现在三大报外加,在几大行业表现很专业,各个赛鲨鱼,哪容得下我们张嘴吃肉!”
“要不回原报社?因为你跟报社闹翻的几个头儿都撤人了,据说新任社长不太懂经营,广告部散沙一盘,群龙无首,既然大家都是沦落人,嘿嘿,那干脆杀个回马枪!承包他广告部算了。”
“唉,报社经过的一进一出,元气大伤,在市场上早被《精品》打趴下了,纵是大罗神仙降临,也很难在短期内扭转乾坤。我做报纸现在算做怕了,这类承包项目,编辑权和发行权同样不在手里,没法施展拳脚,况且有业绩可能被人踢走,做不好又没钱赚,哥们,别忘了,咱们每月还要还债啊。”
“对了,前段时候,《北京报》新成立了个新闻周刊,一本新刊物,人际关系简单。你有说过周刊的牛总,听说你经营不顺,托人捎过话,要是干得不痛快,就去帮他,还许诺广告总监职位,年薪20万,外带团队奖。当时你丫一口回绝人家,要不这几天再去探探门道?”
“他们报纸名头没得说,但对于一本新刊物,不管啥来头,头半年必赔钱,只是赔多赔少的问题,后面还不好说,咱们刚吃过亏,花钱买教训,这才明白传媒经营铁律。新刊物团队奖那是雾里看花,假的。纵然有广告公司帮衬,但客户不认,又能怎样?小王,这些事你不也刚概经历过吗?唉,就那点微薄薪水,如何挡得住虎狼催逼的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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