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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停在了凤羽的对面,耶律臻拭去半脸血迹,眉头紧蹙。随后,摇摇晃晃地翻身下马,走到坐在地上的凤羽面前,道:“终于还是找到你了。”
凤羽一手握着长枪,一手撑着山壁,哑声道:“你就那么想要将我置于死地?”
耶律臻费力地弯下腰,压低声音:“你要不是北胤王的儿子,谁来管你死活?”他回头望了望卧在泥水中的北胤王,又道,“当然,要不是那老东西刚愎自用,能早为我所用的话,你们又何苦落到这般田地?”
禁卫首领在马背上指着廉州守备,怒道:“姜伦,朝廷派你围剿北胤王,你竟敢与他勾结反叛!现在太子到此,你还不快快下马谢罪?!”
姜伦寒白了脸,坚持握刀不动,道:“北胤王忠心为国,怎会是你们所说的谋反之人?!你们借口说是剿灭叛军,其实还不是为了消灭异党,以夺到北胤王的兵权?!”
“忠心为国?!”耶律臻抬起眉梢,转身望着已经不成样子的北胤王,“既然忠心为国,又怎会不听命令,在上京就妄图作乱?!”他说着,便走向那战马之后,隔着一段距离地朝着北胤王道,“萧益,若是你肯承认自己谋逆作乱,兴许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的话,以你的罪名,只怕非但你自己,就连你的九族皆要全数剿灭!”
匍匐在水中的北胤王双肩稍稍动了动,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泥水与血水在他脸上交汇混杂,已经让他面目全非。
“我……为北辽征战一生,连儿子都能送去朔方,怎会有半点犯上作乱之心……”他嘶哑着嗓子,眼睛混浊一片,“太子有意要寻借口……又何必强迫我承认?”
姜伦与呼尔淳听得他此言,皆眼含热泪。“既然太子要逼我们反了朝廷,我们不能束手就擒!”姜伦朝着身后军队大吼一声,便要带兵朝这边冲来。耶律臻怒退一步,扬剑直指着北胤王,喝道:“谁敢上前,我现在就斩了他!”
“你敢?!”跌坐在山石边的凤羽忽然发声。耶律臻侧身一望,但见他撑着长枪奋力站起,但毕竟双腿无力,挣扎了几下都不能如愿,最后只得一腿屈膝跪在地上。
耶律臻冷笑道:“萧凤羽,你这个叛臣之子已经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资格如此傲慢?”
凤羽撑着长枪,抬头盯着他道:“上京城外想要将我父亲骗至禁卫府的是你,出兵追缴的也是你,可圣上呢?他可曾对这些事发过任何旨意?!你就算是要处置我们,也必得将我们带回上京,让圣上亲自决断!”
耶律臻听得他提到皇帝,不由勃然大怒:“父皇重病在身无法上朝,难道还非要他亲自开口才能处置了你们这些叛党不成?!”
“既然圣上重病在身,你作为太子又为何匆忙离京?”凤羽紧紧攥着枪身,喘了一口气,“奉劝太子还是想想清楚,你杀我们容易,但回到朝中,又该如何面对圣上,如何面对众臣?”
耶律臻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叱道:“我身为北辽太子,为国家大计而奔波千里追捕叛党,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除了仰赖你父亲,又为北辽做了什么?!”
说罢,三两步来到他面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咬牙扬剑道:“我就算将你就地正法,也没人能够说三道四!”
呼尔淳见他要对凤羽下手,猛地挣脱身边士兵,扑过来就扳住他的手腕。耶律臻抬肘撞击也未能将他甩开,身边的禁卫已簇拥而上,抓住呼尔淳的双肩便狠命往后拖拽。呼尔淳力大无比,竟硬是扳着耶律臻的手臂死也不放。耶律臻只觉骨骼快要断裂,禁卫首领见状,急忙飞奔过来,提刀便往呼尔淳背上扎去。
此时跌倒在地的凤羽陡然出手,横扫长枪便打中了禁卫首领的坐骑前蹄。那战马嘶鸣跃起,呼尔淳负痛间被凤羽发狠推开,一下子倒跌了出去。
却在此时,北胤王挣扎着道:“休要伤我手下!”
耶律臻手臂剧痛,皱着眉冷笑道:“之前叫你承认自己的罪行,你为何死不开口?既然如此,我就先从你的身边人着手!”他话音才落,众禁卫一拥而上,刀剑便架在了呼尔淳与凤羽颈侧。
姜伦眼见此景,虽有心营救却不能造次,急得大喊道:“耶律臻,你使用这等要挟手段,试问有谁能服?”
“我不需要叛党来臣服。”耶律臻斥了一句,又望着北胤王,道,“怎么样?你可不要以为我只是吓唬一阵罢了。”说罢,握着长剑便抵在了凤羽心口。
凤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耶律臻见北胤王伏在地上也不出声,不禁一皱双眉,抬剑便要往下刺去。北胤王忽然奋力抬身,被绳索捆住的双臂不断挣动,怒吼道:“住手!”
耶律臻这才收回手,傲然道:“可愿承认谋反?”
北胤王咬牙半晌,浑身像是卸去了所有力气,低沉着声音道:“你要我如何承认?”
“自然是落笔画押,我也好回去昭示天下。”
北胤王喘息了一阵,道:“你给我松绑,我再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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