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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清风简单安排了办公室里的事情后,自己开车去了医院,去看望车祸中受伤的女人。
按理说,发生了车祸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涉及责任上的追究、经济上的赔偿的,从程序上来讲,是要报告设计院院办的,也理应向工会那边寻求一些支援。但清风没有这样做,他既没有报告,也没有跟工会那边求助。他之所以这样做,有他自己的考虑。
在发生了几年前清风驾车出事的那件事情以后,院里对车辆的使用出台了严格的规定,其中的一条,就是公车必须指定专职的司机。清风部门的这一辆车,是新买的,也没有按照规定指定专门的司机,只是小赵同志热心,也喜欢开,就这么着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兼职司机。不出事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每个部门可能都是这种情况,毕竟节省成本嘛,一旦出事,就要按规定来追查相关人员的责任了。
对于自己的领导责任,清风倒是不怕,大不了给个通报批评。但对于小赵的处分,可能就是免职,甚至于有可能被开除公职。小赵不比清风他们,清风他们是事业编制人员,而小赵不过就是一个合同工,想开除掉,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小赵一直在公司里工作认真、敬业,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领导交办的事,总还是能够尽心尽力地完成好的。如果被开除了,清风心中是大大的过意不去的,而且其它的同志也都看着清风对这事的处理态度,将心比心,每个人都可能有自己出事的那一天,领导是保护员工还是丢车保帅,这是大家都非常关心的事情。
所以清风决定,这事私下里处理掉,不报告院里了,消息封锁在公司内部,问题处理在公司内部,不向外扩散。
这也是清风一个人开车去医院的原因之一,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处理起来越没有后患。他不知道就是自己的这样一个决定,给自己未来的前途埋下了一颗定是炸弹。
到达医院已是十点半多了,正是探视时间。清风进到病房,看见屋里一堆人,不禁皱起眉头来。
小赵昨晚也没有走,此时正满脸灰色,也不知是累得,还是心情差,总之蓬头垢面,精神萎靡不振,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清风看看,心中想着: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昨天出事之后,冯平也建议过让小赵不要参与到事情的处理过程中来,一来他是肇事者,伤者家属看着他,比较容易在心理上产生敌对情绪;二来他自己的太力也已经够大了,再在医院里参与处理救治工作,对他自己似乎不好。
清风自有他自己的看法:就是要让小赵深入到这件事情的处理中来,让他自己亲身感受到那种伤者的痛楚,肇事者的悔恨。他自己惹了事情,若还能置身事外,哪里能吸取到教训。何况这一个事件的处理,等于就是给后来者立树了一个先例,好让所有驾车的员工们警醒。
病房里还有四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似乎是伤者的老伴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清风判断那是伤者的儿子;还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白布包扎起半边脸;最后一个人站在门口,却像是看热闹的。
清风进屋时,几个人正垂头不说话。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最先看到清风,很自然地站起身,也不认识清风,脸上却露出憨厚的笑容来。
小赵一扭头,看见清风,眼中一亮,立时跳起来,本想跑上前来握手,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讪讪地笑笑,蓦然立在地上,不敢往前凑。
“这是我们领导。”小赵对着病床上的女人,小心地说道。
清风心中明白了几分,小赵没有对着花白头发的男人说话,却对着床上的女人说话,看来这病床上躺着的,虽然已经受伤,却仍是这一家人的主心骨。
清风将手中提着的礼品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然后热情地向女人伸出手去。女人挣扎着想坐起来,清风伸手轻轻按下她的肩头,示意她不要起来,然后接过花白头发的男人递过来的椅子,感激地冲男人笑笑,在床边坐下。
“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在SH开会,接到电话就坐火车往回赶,今天早上才回到天京,这不,来得晚了。不好意思啊!”清风说道。
女人蒙着半边的脸很快激动起来,当然,清风知道那激动是来自于她心中的不幸,想来她马上就要开口宣泄自己的悲惨遭遇了。
果然,女人在简单地感谢过清风百忙之中还来看望自己之后,就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哭诉。
“我当时就是推着车子过马路,谁成想那辆车就冲过来了,躲都躲不及,一下子就把我给撞出去了六七米,摔在路边的水泥地上。我动也动不了,手一摸,一脸血,当时我那个害怕呀,怕是没命活过来了。。。”女人带着哭腔说着。
“那时候可是绿灯呀,我招谁惹谁了我。。。”女人干脆哭着说。旁边的男人劝她不要哭了,对眼睛不好,她手一扒拉,推开男人刚放到她肩头的手,继续哭诉。
清风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小赵在一边要急着说话,当然是想争辩红灯绿灯的问题。清风示意他不要出声,听女人继续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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