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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夸张的说,在得知魏水越狱的事情之后,陈登当即就气疯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魏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可魏水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非但没有为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反倒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牢中挖了一个窟窿出来,远走高飞了!真是太不像话了!真是太不像话了!陈登甚至誓一旦把魏水抓回来,就要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可冷静下来,陈登又泛起了嘀咕。
魏水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陈登认为,一定是因为查达磊的到访,让他吓破了胆子。认为自己在必要的时候,会丢车保帅,这才跑掉。
我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陈登心里这么想着,强压下去的火气,一时间又窜了起来。
可正当他要派出人手,全城搜捕的时候,一位不之客却找上了门来。
相比上次来此,这一次,查达磊表现得更为硬气。监察御史的清贵之风,在陈登面前显现无疑。查达磊和陈登密谈了很久,没有任何人听到,他们两个之间说了什么,又达成了什么交易。反正谈话结束之后,陈登脸上的阴云,早已被晴空万里所替代,再看不出刚刚的那副愤怒的样子。
“大人,还去搜捕魏水吗?”捕班的班头马三见陈登心情突然变得不错,连忙大着胆子上前问道。
“抓?当然不!”陈登说着,狠狠地瞪了马三一眼道,“不管牢内,还是牢外,魏水到底还是本府的智囊。他的名字,是你能随便乱叫的吗?嗯?告诉你,魏水现如今虽然偷偷跑掉,但他是为了给本府做更重要的事情!管好你的手下,不要干涉他,不要妨碍他,否则,休怪本府对你不客气!”
“是,大人,小的遵命。”马三连忙答应下来。心里却暗道,说抓的是你,说不抓的也是你;说他罪无可赦的是你,说他忠心大大的还是你。要不是老子指着这碗饭养家糊口,早就不伺候你了!
警报解除,魏水却不打算回家看看了。好不容易从牢里出来,他可不想再被丐户的帽子束缚住了脚步。而且,答应柯家的事情,他得早早的去办了才行。若是食言而肥,他相信,查达磊可以如此轻松的说服陈登放过他,也同样可以一巴掌让他再无翻身之力。
绍兴府府城外足有十里处,魏水手里拄着卦幡,肩头还搭着一个布褡裢,慢吞吞的走着。身旁,除了跑前跑后的天敌之外,还有赵鼎元一步不落的紧紧跟着。又走出一段路程,魏水忍不住回头,看着赵鼎元,问道:“赵兄,您不这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了,不好好的待在家里,和你妹妹、妹夫、小外甥一块儿,您总跟着我这是要干什么啊?”
赵鼎元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我这不是想看看,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要不是二爷您,我怕是非得死在狱中不可。您救了我的命,我总不能不报答吧?”
“救你就是顺便的。”魏水摆摆手道,“你要谢,就谢你自己祖上积德。这事情,跟我啊,是没有半点儿关系的。有你,我得跑;没你,我还是得跑。把你留在牢里,我还怕节外生枝呢!所以啊,别谢我,回去吧!这都送了我这么远了,我也不是去什么太远的地方,没必要非得十八里相送吧?”
不管魏水怎么说,赵鼎元是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魏水赶不走他,也只得随他去了。两人要去的地方,距离府城并不远。就在诸暨县内,要找的是一个名叫田续飞的商人。此人名声极差,和当初的古有德是半斤八两。只不过,古有德身上没有人命,而田续飞却活活将柯老爷那样的善人,给气得旧病作,继而一命呜呼。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魏水现赵鼎元总是频频转头看自己,心里不禁觉得一阵阵的毛。终于在走过一处小土坡之后,他忍不住转过头,对赵鼎元道:“赵兄,您这是要干什么?我又不是二八芳龄的黄花大闺女,您总是那么看着我,我会觉得您是背背山的!”
“背背山?”赵鼎元疑惑道,“那是什么?”
“就是……”魏水现自己讲不明白,于是只能果断放弃,转而说道,“就是我们两个性别不合,就算八字特别合,你也不能总是看我!”
虽然依旧不明白魏水的话,但赵鼎元也知道魏水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二爷,我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您这打扮……实在是……实在是……”
赵鼎元半天都想不出一个词,能够恰当的来形容魏水的打扮。
也是的,魏水今天的打扮,确实是与平时不同。但是在前世,这却是魏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至少三百五十天的打扮。命运就是这么有意思,转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到了起点。
身上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破旧邋遢的道袍,唇上唇下粘着胡子,对着铜镜好一顿勾画之后,俨然就是个个子不高的小老头。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做得粗糙了很多,仿佛饱经沧桑的样子。让赵鼎元实在管不住这双眼睛,就算换了是谁,怕是也要频频去看的。
那张卦幡上,明目张胆的大写着‘铁口直断,一卦千金’。肩头的布褡裢里头,则是他准备好的几块折好的布卷,还有些签筒、卦签、黄纸、笔墨之类的东西。
“你懂什么?”魏水装模作样的捻着胡须道,“这叫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没听说过,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吗?我要是就原模原样的出去行骗,有人信我才怪了呢!但只要这么一拾掇,马上就有很多人肯听我说了。再加上我这满肚子的真才实学,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了的?”
“您……行骗?”赵鼎元揪住了魏水的用词。
谁想到,魏水居然理直气壮道:“我就是骗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