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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二郎瞧着搂着儿女说笑的妻子杨兰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兰娘你作甚么和岳母闹翻了?现在也不往洛阳去,若是家里头晓得了,还不晓得如何说我们呢。”
杨兰白了萧二郎一眼,“我同我阿娘那是亲生的母女,哪有隔夜仇?什么闹翻了?你可别以为我是没有娘家依靠的人,不然我阿娘也不会给我几千两银子的傍身钱的。过段时日我再带着孩子去给她磕头道歉,她自然不会怪我的。如今要紧的是赶快回京城,你虽只是个秀才做不得官,去谋个小吏的缺却是可以的。京城里头像楼务司、缮器司等的小吏油水比翰林还足呢。你终归是皇后娘娘的堂兄弟,也不是白身,也不差谋差使的银子,我就不信谋不到。等得了职,咱们何必回洛阳去被人欺负?”
萧二郎听得瞠目结舌,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这可不行,就算咱们大周朝有规定说皇后的娘家近亲不可入仕,却也不能去谋个小吏啊,传出去了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杨兰冷笑道:“难不成皇后娘家的长辈谋夺侄媳的嫁妆就是好名声了?你若是不愿意,我们俩也不必再一起过了,干脆一拍两散得了。你就回洛阳去做你孝顺的儿子去,我反正是不回去了。”
一边是父母亲族,一边是妻子儿女,萧二郎左右为难,等马车快到汴京了他还没有做出决断来,直到马车突然一阵颠簸,车厢里头的夫妻两人和两个孩子都被撞得七晕八素的,待杨兰抱起儿子瞧见他额头上鼓起的小包,顿时怒了,当即掀了帘子就待发火,却在瞧见了戎甲齐备的大队兵士后,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二郎虽在家事上是个软弱的,好歹也是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也算是名门公子,下了马车后向当前穿着明光软甲的头领抱拳道:“这位将军,不知缘何拦下某等的马车?我乃洛阳萧家二郎君,当今陛下的萧皇后乃是我的堂姐。若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多多通融一下。”
那领头的却是咧嘴一笑,只是扫了萧二郎一眼,倒是将杨兰多看了两眼,“某乃禁军殿前都虞候顾敦,奉陛下之命,捉拿萧氏乱党余孽。你既然是萧娘娘的堂姐,本官也就没有抓错人。来人,将他们全都带走!”
萧二郎顿时呆若木鸡,“萧家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乱党?冤枉啊……”马车上的杨兰也反应过来了,吓得也只会跟着喊冤枉,直到一家人被明枪执杖的人给关进了一间地牢中,不见其余的萧家人,这才察觉出不对来,萧家若真是乱党,就不会只抓自己一家四口人了。杨兰的心里头顿时升起了希望,以为是那领头的都虞候弄错了,便对着牢房外头喊着话。
“顾虞候,这家人也不算太笨嘛,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您是现在去问话还是再吓他们一会儿?”一个兵卒对着顾敦笑道。
顾敦笑道:“那萧二郎一看就是个软虾子,用不着再吓他。至于那萧杨氏,不过是捎带的罢了。你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大人放心。”那人忙躬身应道。
顾敦笑了下,想起那萧二的妻子是杨家的女儿,不由得为杨华的眼光撇嘴,大女婿是破落侯爷赵霖,二女婿是萧家二郎,听说三女婿只是大名府一普通富户之家的独子,杨四娘倒是嫁给凉王为侧夫人,就算杨四娘不是杨华的女儿只是侄女儿,也可以看出杨家人目光短浅,毫无识人之明。不过,他想将五女给自己,倒是颇有眼光。可惜了,自己却不想要杨家这样的岳家和一堆破落人家做亲戚呢。
顾敦摸着下巴颇有些得意,半点没有意识到他前面鄙视杨华的目光短浅,后面又觉得杨华瞧上自己很不错,是完全自相矛盾的。
萧二郎和杨兰听到牢门被打开了,忙抬头看去,看见一身披甲的顾敦进去了,却是踌躇起来,半天没有讲话。
顾敦笑了笑,先开了口:“萧二郎,老实和你说吧,我将你抓来只是为了要你在这份供纸上画押,听说你是个秀才,便该知道如何权衡取舍不用我来教你。你若是拒绝了,你们一家四口也不必想着出这地牢了,你们也别指望萧家会有人来寻你们。因为这样子的供纸总会找到萧家人来画押的,而萧家很快就会自顾不暇的。”
说完,顾敦从腰间取出一个卷轴递了出去,眼见萧二郎脸色苍白却就是不伸手去接,脸上的淡笑慢慢地消失换成了冷凝之色。却是杨兰受不了,将女儿放在三岁的儿子身边后,迅速地接过了卷轴,打开看后脸色猛然一变,她算是知道将自己一家人抓来此处的用意了,竟是让萧二郎画押作证皇后私通宫外意欲毒害太后来着。
“这,这怎么行?”就算杨兰智商不高,却也晓得手上这东西不能轻易画押的。萧家大房的太夫人,也就是皇后的生母同向太后是表姐妹,这也是当年萧皇后能够入主中宫的原因之一。说皇后意图谋害太后,谁相信呀?天下可都是知道皇后是太后娘娘力主定的呢。而且就算这罪名定下来了,皇后倒霉了,指不定整个萧氏也跟着遭殃,自己一家子四口又怎么脱得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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