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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那几声惊呼,这边凑在几位写诗作画的女子身旁低声热烈的交谈猛然消失,众人都静了下来,屏息去听,惊叫声没有了,凝神倾听,却有无数人的脚步整齐划一的踏在地上,朝着一个方向奔去——想必是侍卫。诸女面面相觑,从各自的脸上都看到些许不安与好奇,对岸的郎君们已三三两两的朝着那地方过去。
裴氏犹豫半晌,道:“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高阳颔首,令几个做惯粗活,身负劲道的宫婢紧跟着她们,一群人也朝那边去。
高阳很好奇晋安会做到哪种程度,更好奇杜子君那脑子能被晋安摆布到什么地步,心中已有了准备,但当真见到,高阳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下晋安虽然笨,但是某些时候还真是执着和机敏。
只见那假山的缝隙之间有一对少年少女,少女衣衫凌乱,圆润嫩滑的香肩半露,雪白凸起的胸房也是半遮半裸,满是狼狈。众目睽睽之下,她手忙脚乱地拉扯衣衫,半拥着她的少年并不比她好多少,惊慌失措地低头遮掩自己的面容,摆弄衣衫。
高阳等人赶来之前侍卫便已被那数声惊呼吸引了过来,发出惊呼的是高阳身边的宫婢,此时满面泪水的跪在地上,她的身边是晋安,晋安眼神闪烁,这凭空出现的宫婢,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还强自镇定着喝斥:“噤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侍卫到的太快,几乎是宫婢一出声,他们就赶来了,晋安慌乱之下本欲灭口,奈何无凶器,又有人证,只得喝令侍卫速将宫婢拿下,打算先发制人!
见到高阳,宫婢啼哭着扑向她,口呼:“殿下救我。”
郎君们过来要饶过半池,路途遥远,因而他们脚程虽快,确实与高阳她们不分前后的到的。高阳簇紧双眉,脸上一片凝霜,一个眼神下去,竹君便拉起了那宫婢退到身后。晋安见此,暗恨不已,深深呼吸几下,心中盘算起措辞来。
房遗爱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尽了,闻高阳公主来了,颤抖着朝那边飞快扫了一眼,只看到一个仪态万千的少女走在诸人之前,一时之间更是无地自容,不由拼命地朝假山里面挤。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这肮脏赤、裸的景象,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房遗爱跟杜子君有私,被捉了个正着。众人慢慢回过神来,猛然间惊觉这里还有一个正主,都以或尴尬或看戏地目光看向高阳。
就算这是高阳纵容着发生的,此刻也不禁怒火中烧了,她稳住心神,维持场面,低喝道:“侍卫速退下!”
这群侍卫正不知怎么办好呢,闻声忙退了下去。纵使魏王自诩见多识广,也被眼前这景象惊住了,这下听高阳喝退侍卫,忙朝她使了个眼色,高阳会意,二人各自对男女宾客告罪,提前散宴,遣散闲杂人等。
众人也知留着不妥,纵使有想看好戏的,也先忍忍,纷纷告辞,打算过后再使人打听。晋王一直站在魏王身后,此时留了下来,想着有事他也好搭把手。
高阳冷着声,叫住欲随众人离开的晋安:“十三娘留一留。”
晋安勉强稳住,止住脚步,回过身来,讥笑道:“十七娘要处置家事,我还是避一避的好。”
这货真是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浓到散不去的愚蠢的气质,高阳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淡淡道:“什么家事?我竟不知此处除了四郎九郎与你,还有谁是我家人?”她和房遗爱只是陛下定下,一无问期二无纳吉,六礼一步未行,照民间的说法,且还做不得数。
魏王马上也意识到这点,这是皇家的丑事,虽然现在看来几乎人尽皆知,但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立刻也对晋安道:“不错,管住你的嘴,莫要胡说!”
晋安气急,又惧那宫婢胡言,心道留下就留下,紧要关头,她还可自辩。
魏王又道:“适才是你到的最早?侍卫说他们来前你就在了,过会儿把话说清了,我好奏禀陛下。”此事不小,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奏给皇帝。
至于为何是过会儿而不是立刻,假山中的两人已摇摇欲坠,几欲昏厥了。
高阳很宽容,一扬下巴:“来个人,侍奉梳洗。”
在房遗爱同杜子君恨不得直接变成假山再也不必见人的时候,终于得以摆脱窘境。但接下去是比窘境还要难以面对的审问。
魏王关切地同高阳道:“不如你先避避?我必给你一个交代!”
晋王原先一直阴着脸沉默着,这下也开口道:“正是,万事有四郎,你,你……”这种事出来,总是女儿家名誉受损,也总是女儿家承此屈辱。
房中已无外人,高阳也不端着了,气得发抖,冷笑:“我为何要避,他既这般对我,我总要知道个缘由!”
魏王跟晋王齐齐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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