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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涟漪望着安九,大礼?
安九的大礼,会有什么好意?
直觉告诉她,安九这大礼,只会让她更惨罢了。
可是,安九要干什么?想到自己此刻的境况,安九无论做什么,对自己,都怕是沉重的打击啊!
叶涟漪说不出话,狠狠的瞪着安九,不断摇着头,眼里太多复杂的情绪,愤恨,恐惧,求饶……
安九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走上前,附身靠近了她几分,伸手触碰着她的脸颊,锋利的指甲经过之处,皆是带来一阵战栗,好似只要安九一用力,那指甲就会掐如她的皮肉,毁了她的这张脸一般。
“怎么?害怕我毁了你的脸?”安九挑眉一笑,那淡淡的声音,说不出的阴森诡谲,仿佛真就是叶涟漪口中的恶魔一般。
叶涟漪眼里的恐惧越发的浓烈,她想摇头求饶,可是,却生怕自己一个无意的牵动,让安九失了手。
“呵呵,你放心,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我怎能如此对一个新娘子?”安九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让叶涟漪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安九究竟要做什么?
叶涟漪看着安九,她后悔了,彻底的后悔了,若是让她重新选择一次,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有那种侥幸心理,企图将她接回府加以控制。
“你想问,我的大礼是什么吗?”安九眸光流转,嘴角的邪恶越发的浓烈,“现在你不能说话,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该知道,与你为伍的这些强盗,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如今百里皇室,大肆剿灭贼寇,你说,若是有人报信,会不会有很多官员来抢这个功劳?”
安九的话刚落,叶涟漪便明白了,那双子大睁着的眼睛,盛满了恐惧。
“……”叶涟漪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安九……安九她要让这些强盗落入官府手中,只怕连自己……
果然,叶涟漪似乎聪明了些,如她所料的这般,安九的声音继续缓缓传来……
“今晚,你们好好洞房花烛,明日一早,便会有人闯进门,你说……朝廷会将这些……不,朝廷会将你们这些强盗当场剿灭,还是将你们都抓回去,受审之后,再背叛绞刑?”安九不紧不慢的开口,说出的话,让叶涟漪瞬间失了所有的希望。
对,安九说的不错,若官府的人一来,看到这些强盗,甚至不会追究自己的身份,必然会将自己,也纳入这些强盗之中。
还有绞刑……她竟是忘记了,前几年,皇上便下令,俘获的强盗,无论罪责大小,一律判死刑,曾经甚至在东市的菜市口,当众处决了百名强盗,据传,那局面,惨烈至极。
而安九……便是送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么?
不……
叶涟漪摇着头,那剧烈的力道,让本就在她脸上的安九的指甲轻轻一划,下一瞬,那细嫩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
“呀……”安九惊呼出声,看着指甲上的鲜血,眉心禁不住微蹙,“叶二小姐,你这是何苦?虽然命不久矣,可这张脸毁了,不可惜么?如此一来,怕是更加没人认得出你了!”
叶涟漪挣扎着,剧烈的动作,竟是她整个身体趴在了地上,砰地一声,可叶涟漪哪里有时间去顾忌身体的疼痛,想着紧接着要发生的事情,叶涟漪的恐惧,就如潮水般袭来。
她想磕头,求安九大发慈悲,哪怕……哪怕让她被这些强盗糟蹋了,她也能保住一条命不是?
她不想死,就算是受尽责磨,她也不想死,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可是,说不出话的她,无法求安九,那被绑住的身体,也无法跪着,可终然是这样,她还是极尽所能的趴在地上,头不停的撞着地面,一下又一下,异常惨烈。
安九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起身,看着叶涟漪的模样,眼底一片冰冷。
怜惜?她若真的对叶涟漪生出怜惜之意,那么,有朝一日,便会将自己置于惨烈的境地。
“涟漪妹妹,今日你要做送你出嫁,我也是送到了,就不打扰这属于你的美好时光了,安九祝你……幸福!”
话落,在地上不断的撞击着额头的叶涟漪身体一怔,抬眼看向安九,果然见到安九缓缓转身,那决然的背影,让她更是慌了起来。
幸福?她已经在地狱的边缘,怎么幸福?
安九……安九丢下她了……叶涟漪浑身颤抖着,她恨,她不甘,看着安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叶涟漪忙挣扎着挪动身体,她要离开,要趁着那些强盗还没有醒来,离开这地方。
叶涟漪挪动着身体,一下又一下,终于,好不容易到了门口,看着门外的一切,她眼里的热切越发的浓烈。
高墙之上,安九站在南溟的身旁,远远的看着那新房的动静,瞧见叶涟漪艰难挪动的身体,嘴角禁不住浅浅上扬了一个弧度,还想离开么?
呵,只怕是垂死挣扎罢了!
“主子,凛少主蒙汗药的用量并不多,只怕那些人,要醒了。”身旁,南溟的声音响起,听得安九淡淡应了一声,随即,想到什么,继续道,“主子,报官一事,当真是要……”
“自然是要,不让,我方才是说着玩儿的不成?”安九敛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门口的叶涟漪,“左右天色也已经晚了,这良辰美景,可不要辜负了才好,至于报官……明日一早,只要让这些强盗无法离开便可。”
想到方才那大当家以及一屋子男人恶心的视线,安九就禁不住蹙眉,这些强盗,既然和叶涟漪蛇鼠一窝,自然也要落得同等下场!
“那小姐明日一早,可要来这里看看?”南溟试探的问道,“明天太子和北柔小姐大婚,又是北老王爷寿宴,只怕这事会冲撞了喜事。”
安九瞥了南溟一眼,挑眉一笑,“冲撞了喜事?那正好,这些人连多一天的活路都不会有。”
南溟身体一怔,恍然明白了什么,主子的意思……对啊,如此大批的强盗,朝廷不会放过,无论是谁来处理此事,都不会让此事造成太大的影响,唯一的选择,便是将这些人当场诛灭,事后有人追究起来,那也不过是一句这些强盗反抗,无奈之下,只有强势诛杀的话罢了。
南溟看向那门口,听见大厅那边有了动静,似乎有人喊着“新娘”之类的话,不多久,一群醉汉,偏偏倒倒的走向了新房。
就算是很远,二人依旧瞧见叶涟漪那惊恐的面容,那张开的嘴,似乎是在无声的叫喊着什么,可是,她根本无法抵抗,便被几个男人给拖进了新房。
那些强盗,似乎发现只剩下一个女人,顿时怒气正盛。
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关,被撕碎的衣裳便被丢了出来,男人的狂笑声,在房间内响起,其他人抢夺着被丢出来的衣裳,一阵喧哗……
“走吧!”安九敛眉,眼底一片冰冷,若非她早知道,以叶涟漪的性子,不会对自己安什么好心,所以才做了提防,只怕,此刻那被糟蹋的女人,当真是她了!
叶涟漪啊叶涟漪,她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谁呢?
怪只怪,她不该对她安九,存了如此恶毒的念想,才落得如此下场!
安九被南溟托着,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上,那后巷之中,早就有一辆马车在等着,安九撩开马车帘子,正要上去,却是瞧见里面坐着的人,神色微怔。
“北策,你……你怎么在这里。”安九看着那人,只见他坐在她平日做的那个位置上,此刻也看着她,那双平静温和的眼眸,让人心神宁静。
马车外,听到安九惊呼的南溟,身体也是一怔,北策?北世子?
他什么时候竟上了马车?
“我去了国公府,没有找到你,听说你送新娘出嫁,便来看看,来的时候,你正在墙上,所以,就自己先上了马车。”马车内,单是听这温润的声音,便可以想象得出那声音的主人的优雅。
南溟一愣,方才在墙上之时,他上的马车?
可他怎么会没有察觉?
他的出现,竟是连自己也能骗了过去,那意味着什么?
南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马车,这北世子,竟还有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的身手么?
“进来。”那优雅的声音再次响起,短短的两个字,虽然温和,却是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安九敛眉,进了马车,晋国公府的马车,不若北王府的豪华宽大,此刻,两个人坐在里面,着实有些压抑,似乎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似乎是这突然而来的暧昧,让二人皆是想到了那日在琉璃轩中,安九那肆无忌惮的调戏,不仅仅是北策,就连安九的脸上,都浮出一抹浅浅的红晕。
“咳,南溟,回府。”安九轻咳了声,似乎是要借此来掩饰什么。
话落,南溟一跃上了马车,微暗的天色中,马车缓缓而行,马车上,北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安九,平日里,安九的打扮素雅得很,今日一袭大红,竟是透着几分美艳妖娆。
“红色……不错。”北策收回视线,缓缓开口。
安九微怔,红色……不错?
目光瞥见自己身上的红衣,安九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北世子,竟是在夸她么?
安九看着北世子,难得,实在是难得!
“薛氏,死了。”沉吟片刻,北策的声音缓缓响起,说出的话,却是让安九一怔。
薛氏死了?
“可我记得,她被救了上来,不是吗?”安九蹙眉,那薛氏,妄图置她于死地,可终归是北王府的人,事后,她也没再追究,可死了……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染了风寒,耽搁了救治。”北策敛眉,平静的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呵,安九更是觉得奇怪,耽搁了救治?北王府缺大夫么?若是北王府缺大夫,那整个天下,怕也没大夫了。
“等等……”安九对上北策的眼,突然捕捉到什么,看北策的眼眸多了一丝审视,沉吟片刻,试探的开口,“是你……你不想让她活么?”
安九看着北策的眼,似乎是想要探出她想要的答案,可是,那双平静的眸中,竟是看不出丝毫端倪。
北策淡淡的看了安九一眼,没有回答,可精明如安九,思索片刻,却是明白过来。
这北策,他是在为她教训薛氏么?
想到那薛氏,安九敛眉,“死了么?死了也就死了!”
马车内,二人一阵沉默,可挨得极近的身体,却是让这狭窄的空间里,多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在晋国公府的后门停下。
清宁小筑内,安九看着坐在榻上,悠闲的喝着茶的男人,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自方才回了国公府,北世子也跟了进来,她以为他找她有事,可是,她询问了好几遍,可这个男人却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一般,径自坐在那里,不发一语,好似这是他的琉璃轩一般。
北策来干什么?
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也丝毫没有见他有要离开的模样,红翎却是欢喜北策的存在,一会儿忙着泡茶,一会儿忙着上点心,那殷勤热切的模样,好似北策才是她的主子一般。
可每次红翎临出门之时,看安九和北策那暧昧的眼神,却是让安九禁不住嘴角微抽,那模样,好似恨不得立即将二人送上床一般。
到了饭点,红翎甚至亲自在厨房张罗了一桌子的菜肴,连同着送上一壶酒,临走之时,顺便替二人将门拉了起来。
安九看着红翎的举动,心中暗自低咒,这丫头,倒真是越发的大胆了,谁让她准备这些东西的?
她可没有打算,留北策吃饭。
上次在北王府的琉璃轩,她明明是刻意调戏这男人,可不知为何,她此刻和北策单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面,竟是觉得莫名的不自在,好似,上次被调戏的人是她一般。
安九瞥了一眼北策,却已见得他上了桌,那拿着筷子的优雅模样,看着那筷子上食物,缓缓进了他的嘴,让人心中禁不住一颤,好似恨不得成为有幸入他口的食物,被他吃了一般。
吃了?安九蹙眉,心中暗自低咒,安九啊安九,你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这北策是秀色可餐,惹人犯罪,以前没见她如此心神荡漾,为何此刻却……竟是色心大起了么?
“看着我,就能饱了么?”北策的声音突然响起,平静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促狭和得意。
安九身体一怔,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他分明认真的吃着东西,明明注意力都在他面前的食物上,怎么……好似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脸上浮出一丝窘态,安九赫然起身,走到桌子前,首先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似乎是要冲走心中方才那莫名的色念。
如此的举动,让北策夹菜的动作顿了顿,但仅仅是一瞬,那平静如水的眸中,便闪过一抹笑意,看了一眼夹在筷子上的菜,优雅的放入安九面前的碗里。
北策的动作,行云流水,在自然不过,好似这样的动作,已经做了千百遍一般。
夹菜?堂堂北世子竟替女人夹菜,这若是被朱锦那一拨人看见,只怕连下巴也要掉下来了。
安九一口酒下肚,却更是烧得心里火辣辣的,瞥了那罪魁祸首一眼,安九坐了下来,桌子上,两个人不发一语,北策偶尔为安九夹菜,偶尔替她倒上一杯酒,气氛分外和谐。
一顿饭下来,安九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在北策面前,她本就没有什么防备,如此借着醉意,更是毫无顾忌。
“你知道吗?那叶涟漪可恨我了,她嫉妒我,能得你北世子青睐,你这个人,当真是个男颜祸水,还有那玉无双,呵呵……你说她们怎么也不好好想想,你堂堂北世子,怎么会看上我安九……你还长得真是……美,我可是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男人,可他们……都……都没你漂亮……”安九脸颊上,两抹红晕越发的明显,拿着酒杯,依旧喝着。
北策看着她的模样,眼里越发多了几分柔和与宠溺,不发一语,可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对了,北策,你……你今天来,究竟做什么?别说没什么事,纯属看看我,我……不信,哈哈……”安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下一瞬,整个身体却是趴在了桌子上,呼呼的出了几口大气,好似想到什么,猛地起身,“对了,明天太子大婚,北柔她……呵,北柔真是不会识人,她会后悔……会后悔的……”
房间里,安九已经彻底醉了,醉后的她,不断的说这话,分毫也没了平日里那气势,更是没有了大家闺秀的优雅。
门外,一直关心着房内情形红翎,耳朵贴在门扉上,听着房间里,安九不断的自言自语,一张脸,早已经铁青。
她……她后悔了,她准备了一桌子酒菜,可不是想要这个结果。
她想让小姐和世子,多些培养感情的气氛,可……可小姐竟然喝了个大醉,北世子看到小姐如此的一面,只怕会觉得小姐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配做北王府的世子妃吧!
想到此,红翎一张脸,更是难看了几分,听着屋子里依旧传出小姐的醉言醉语,甚至还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出,红翎更是抚了抚额,恨不得冲进门去,将小姐给拖出来。
“呵,她骨子里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黑暗中,南溟的声音传来,反倒是透着几分欣赏之意。
若要接管赤盟,大家闺秀怎么行?
倒真是这样的性子,才配得上赤盟赤盟不是吗?
至于那北世子……南溟挑眉,红翎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
她想撮合主子和北世子,可就算是没有北世子,作为赤盟的未来盟主,那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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