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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山,天色渐暗。
离她几丈远处,一个鼠灰色的人影如跗骨之蛆一路尾随,从清早送葬之时起,他便举着招魂幡混在的人群里,瞄着这个鲜嫩可口、淌着蜜汁的猎物。
那双贪婪又兴奋难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身影,揣测着宽大粗糙的麻袍里,那柔嫩洁白的身体该有多么的诱人……
亭欢十二岁了,虽未成年,却出落得清新纤袅,明眸皓齿,镇上人都知道阮家锁铺的姐儿有着极其出挑的美貌。
正因为如此,李氏几乎从不让她出门,以避是非。
阮家锁铺在麻子巷拐弯末最后一家,非常掩尘,却是条断头路,位置不详。
果然阮大兵是三年前一个跟头跌死的,好好走在初秋赶集的路上,没风没雨的,脚下一崴便摔了,头正磕在一个尖角石头上,没有救回来。
李氏是病死的,起因不过是一场不起眼的风寒,拖拖拉拉几个月竟然咳了血,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本来父亲还带着一个徒弟叫生衣的,自从他过世后,李氏觉得家里只两个娘们,不便再住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子,便支了几两银子送他走了,这么一来,家里只剩下自己了;
今后亡丧双亲,婚事还没说定的亭欢,嫁人恐也不大容易。
看着已如墨的天色,一阵巨大的凄凉涌上心头,她顺手丢了竹篮和棍子,伏在母亲常用来缝补衣物的榉木八仙桌上痛哭起来。
带着血丝性急难耐的邪恶目光已经追随到来。
他关上了前院的门,闩好,又蹑手蹑脚潜进内院,看着背对着自己,那个娇小的背影像一片桑叶一般趴着,伸手可得,只觉得口干舌燥,胯下胀裂。
他伸出粗糙黑皱、指缝带泥的双手,离着亭欢的肩头只差几寸了,小美人即将到手!哈哈,他终究忍不住兴奋的大喘起来……
亭欢隐约感到一丝异样,除了粗重的呼吸还有一股烟草混合着酒气的腌臜臭味,正要抬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在桌上。
鼠灰色人影的脏手离着亭欢还差半寸,突然从天而降一根深绿色的大藤条,先是重重砸向他的脸,几乎撞断了鼻梁,他哀嚎一声捂住迸出的眼泪,之后那藤条便像蛇一样将瞬间把他拦腰卷起,就喘口气的功夫,已吊至半空,丝毫不得动弹!
老天,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他越惊恐挣扎,那粗壮冰冷的藤条就越缠越紧,竟已听见自己的骨头被勒得嘎吱作响!疼得他放声大叫,可是喉咙里突然塞进一团又冷又滑的藤结,噎得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渐渐的呼吸困难,手脚瘫软,不多久便昏死过去!
脏!这么脏的东西,也敢碰清梨的替身?
清霑的雾身因着生气微微颤动,转眼落了一些绿色的细茸毛下来,还未到地上便消弭不见。
清霑慢慢转头俯视亭欢那张净白的小脸,蜂网青盲眼前融融的泛起了淡橙色的光晕,他不露声色的笑了,好极!这正是金气充和的表征,连着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
正要伸手带引,却见她那身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粗麻服。
清梨肯定不喜欢的。
闭上眼皱了皱眉,眼前浮现的是清梨那淡绿色花瓣形状的裙子,一双花萼色的小靴子娇俏可人,终于叹了一口,捏了个织衣诀,这本不是茑旬灵族所擅长的,第一次少了个袖管,第二次又多了个袖管,第三次,画虎类犬的就马马虎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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