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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五是县太爷的小舅子……”
“我知道!”
汪浩哲拿起茶杯,浅浅地轻抿一口又放下:“县官的小舅子,县衙主薄之弟,他家的奴仆多数是抢来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早该死了。近期花桥县城频频有新贵到来,城外驻扎了大批兵勇,城内街道更有衙役巡捕日夜值勤走动,杀周五倒容易,县官和周家必定尽力追查,到时各码头和城门路口又要严查出入,我们兄弟不大好离开,因而暂且忍着留他!不过那几个当街动手打我的人,就没必要留着了。”
小乔楞楞地看着他,汪浩哲说:“忘了你有日子不去县城,可以问大牛,花桥县城近段不时有命案发生,死的人都是周五身边的爪牙——一共六个,都死了!”
“哥哥,不要做得这么频繁,死的尽是周五身边人,周五如同惊弓之鸟,必定想到是有人来寻仇,怕他会想到我们,到时只要带了官府的人去德仁药堂一番恐吓喝问,不就问出当日救治的人在哪里了吗?我和大牛经常去药堂,这事可是要牵累到大牛家的,现在又拴上个喜来登……累及他们就不好了!”
小乔皱着眉,汪浩哲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好了别发愁,你小小年纪尚能如此精明,哥哥做事岂会不经思量?周五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仇家数都数不过来,他不一定记得我们兄弟,那几个人死得很巧,不会跟大牛和喜来登有什么牵扯,放心吧!”
兄弟俩又说了些县城里的事情,小乔听汪浩哲论及花桥县附近的一些城镇也似乎很熟的样子,不免惊奇。又听他说过几天要去扬州,兴奋道:“我也去!”
汪浩哲却摇头:“哥哥去打探些消息,带着你多有不便。在家等着,别四处乱跑!”
小乔撅嘴,汪浩哲便说了些“以后有机会。哥哥再带你去玩”之类的,哄了几句。眼看夕阳西下,该煮饭了,小乔起身走去厨房刚要生火,却见四蛟跑来:“娘让我来看你煮饭没?”
小乔道:“正要煮。”
四蛟便拉了她往前院去:“那别煮了,跟我去前院端饭菜进来,今天娘做了芋头饭,好香!城里酒店派四哥回村捞鱼。爹带人在鱼塘边忙了一晌,也带回几条肥鱼,今晚没别的,全家就吃鱼了!”
江南第一场雪在腊月二十降下,小乔站在廊沿下用手接住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却无心赏玩,再过十天就过年了,汪浩哲却还没有回来。
这是自上次他说要去扬州以来,第三次离家,前头两次出去都是三日回还。这一次去得最久,已过五日,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事瞒着前院,只让大牛知道。大牛怕四蛟无意窥知汪浩哲不在家,到处乱说,便拘着他不准进后院,只有小乔实在闷了才自己走出来和他说说话。
喜来登照旧在忙碌,大牛总在很夜的时候才回到家,回来洗把脸,看看囡囡就过后院来打探汪浩哲消息,见又是小乔孤零零一个人守着盏灯坐在楼里,神情落寞,皱着脸问大牛:“你说,哥哥会不会自己回家了,不要我了?”
大牛不禁心疼:“不会的!阿浩平常就最着紧你,怎会舍得把你丢下?可能是、是遇上什么事,他想看看热闹吧!”
小乔紧紧盯住大牛:“你听到什么了?说给我听!”
大牛犹豫了一下:“说就说,你只不要着急,不一定有阿浩什么事。今天店里雅间开了一桌宴席,是县衙的人陪着外边来的客人吃饭,郑姑爷进去敬了一回酒,出来跟我说:是扬州来客,赞我们喜来登的鱼做得极好,冬哥陪坐了一小会,听到那客人跟县衙的人说到扬州城前天接边有命案,跟咱们花桥县城前段有点像,一天死两三个……”
小乔目瞪口呆:汪浩哲,他是杀人狂么,跑到扬州去杀人?他从京城来的,怎么扬州会有他的仇人?会不会只是巧合,杀人的不是他?
大牛见小乔这样,叹了口气,把小火炉上的水壶拿起来替她倒了杯水,说道:“怎么还喝白开水?上次不给你们拿两盒好茶来了么?”
“山泉煮开了很好喝,我喝惯了,没有茶叶也无所谓!”
小乔心不在焉地说着,目光转动,对大牛道:“大牛哥,明天帮我办件事!”
她带大牛走进内室,指着角落一个木箱子,笑道:“那个箱子怎么样?我哥哥第一次做木工订起来的哦!”
大牛左右看看:“不怎么样,我做得比这个好多了!”
打开箱盖,里边是白花花的纹银,现在的大牛今非昔比,更多的银子也见过,因而这一箱银子摆在眼前,已经引不起他的惊讶了。
“你们竟是攒了这么多银子,要拿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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