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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佐天着坐在窗口边椅子上,不说也不动,更不用说向着桌子上的麦粥瞟上一眼的阿斯拜恩,忍不住叫了一声,夹杂着聋子也能听出来的关心。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阿斯拜恩。
作为弟子,佐天可能是见到阿斯拜恩各种面孔最全面的一个人了。总是带着温和笑容乐于助人的年d班班主任,义工社指导教师;算无遗策实力高强,而且良心还没完全泯灭的学园都市亡灵骑士;二话不说便从那只灰蓝色毛发的巨猫手里接过任务简报的模范员工;还有那个不苟言笑威风凛凛的圣索菲亚号舰长……
而现在,这个男人展现出又一副面孔:一个再典型不过的赛维勒族加达里军人。虽然阿斯拜恩向她解释过什么叫做加达里经济合众国,什么叫做赛维勒族,海军陆战队和情报部又是个什么样子。然而生于和平,长于和平,在三个月以前甚至都没听过枪声闻过硝烟味的佐天,哪能这么快就理解这一切?
然而,不知为什么,西斯学徒对他这个桀骜不驯,意志坚强,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并尊重别人以自我为中心的考量的形象感到一丝亲近。
是的。亲近。
自决心面对自己从幻想御手事件中得到的力量种子之后,佐天泪子不知不觉的开始以另一种眼光来观察这个世界。观察御坂美琴,观察白井黑子,观察初春饰利。观察自己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观察他们的处事方法和行为准则,观察他们的情感和利益。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这个自己曾经称作“小川老师”,现在则直称“老师”的男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佐天不知道。
虽然在见面的第一个早上双方就由一个恶意的玩笑而互相联系起来,那时候还是个level0的佐天泪子也急吼吼凑上前去想要得到level4的指导,可一直以来,她都对这个无论对班上的学生还是翌桧园的孩子们总是报以温和的笑容的男人抱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恐惧和疏离感。
不论阿斯拜恩做了什么,帮助了她和她的朋友多少,这种恐惧和疏离感一直未曾稍减。
曾经佐天认为自己找到了根源。她偷听到了大圄老师和小川老师之间的谈话,认为他们两个都是学园都市派来观察levelupper的研究员。然而后来,她发现自己这种猜测实在错的离谱:除了那个levelupper始作俑者,还会有哪个研究员敢于公开挑战木原家族的庞大势力呢?
少女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成为西斯武士的学徒,随他在几天之内见识了自己之前恐怕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之后,这种迷茫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深了。
教师,暗部,探员,舰长……这个男人似乎能随心所欲的扮演需要他扮演的每一个角色,而且扮演的都很好。然而无论顺着他的哪一个面具追下去,最终佐天得到的都只是一片黑暗。那不是原力海洋深处那种令她感到安心和温暖的黑暗。阿斯拜恩的意识深处充满了寒冷和空虚,就像是宇宙间随处可见的一片真空。
佐天不知道阿斯拜恩有没有发现她对他内心的窥伺。然而每当她惊觉自己对阿斯拜恩的疏离感时,那个有着青蓝色长发,充满了成熟知性女性魅力的女性处长的话就会回荡在她的耳边。
“你要小心。”当阿斯拜恩去和高町队长到另一个房间商定支援细节时,林蒂-哈洛温提督叫住了少女,着她的眼睛这么说:“对一个西斯,无论如何防范都不过分。因为他能让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相信他所说所做的一切。”
或许在意识的更深处,年幼的西斯学徒仍然相信着原力的指引,即便有魔导士的警告,即便畏惧着那空虚和寒冷的精神深处,即便无限留恋着学园都市的生活和远在北海道的家里的温暖,她仍然毫不犹豫的跟着阿斯拜恩走上了这条道路。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在此刻,就在这里,敏感的少女惊讶的发现,似乎随着与原力海洋的联系的逐渐疏离,那些被原力波涛深深掩盖的东西,似乎渐渐露出了一点点的轮廓。本来深沉的就像是原力海洋本身的西斯武士,也似乎开始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抱歉。”阿斯拜恩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思考的佐天。不知什么时候关上窗户,将越过山脉吹来的冷风挡在外面的西斯武士已经悄无声息的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麦粥喝了个干净。佐天小心的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然而大概是桌上的油灯实在不能满足佐天那习惯了日光灯的眼睛,她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什么都没出来。
“咚!咚!咚!咚!”
音量恰到好处,给人以礼貌和不紧不慢感觉的敲门声响起,坐在椅子上的阿斯拜恩没有反对,佐天开门去了。
“春上……衿衣!”
当接着走廊内挂着的油灯的光亮清楚眼前站着的人时,佐天泪子的惊愕无以复加!
无论是长相,发型还是作为西斯学徒能“”到的一点点精神波动特征,都和那个见了“饲主”初春饰利就猛扑上去,只差没有尾巴可以摇的女孩惟妙惟肖。这个身高和佐天差不多高的少女,活脱脱就是一个长大了的春上。
不……不是春上。
一瞬间的惊讶之后,佐天打量着她。比起那个一举一动都惹人怜爱,让人不自觉的想保护她的春上,这位身穿一件虽然老旧,却洗得非常干净,连补丁都打成绣花模样的白色长袍的少女气度闲雅,散发着一种只有母亲和姐姐才会有的特殊气质。这种气质佐天只在大圄夫人和妈妈身上感受过。来,比起春上,她比较成熟的可不仅仅是身体而已。
“这位一定就是佐天泪子小姐了。”少女用一种说不出的诚恳态度鞠躬三十度:“鄙人是赛兹教会的由奈美,今天来是……”
尽管她的英语中带着拗口的法语口音,可猛地听到自己能听懂的语言,这几天以来一直过着有听觉的聋子的生活,郁闷到了极点的佐天那还管得了其他?元气黑长直少女高兴的一把拉住对方的手。
“进来,快进来。”佐天也不管对方脸上的惊讶神色,下意识的以对待春上的方式对待她:“我啊……这里还有菲利希亚小姐送的烤薄饼,还有路易先生送的松饼……哎?彼方送的茶叶放到哪里去了?”
“佐天小姐,您这是?”由奈美有些哭笑不得。
“别管她。”
带有一点奇怪口音的赫尔维西亚语响起。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少女身前,侧背对着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桌上油灯的阿斯拜恩,整个脸都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只露出了从长相酷似春上的少女身侧泄漏进来的走廊灯光下反光的些微眼白。巨大的影子瞬间就将少女小小的身体掩进了黑暗。若非背后的两个孩子让少女鼓起无边的勇气,这传说中恶鬼一样的形象当场就能吓的她腿软的跌倒在地上。
“咕噜。”少女能听见自己的喉头清晰地响起了吞咽唾液的声音。虽然她想介绍自己,但因为紧张而绷紧的咽喉肌肉让她别说发声,就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了。
“你这个!”
少女背后猛然窜出来一个只有她三分之二高的身影。保护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的愿望,让男孩小小的身体爆发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无畏的向着那个刚刚让他浑身发软的人发起了冲击。
“诚也!”
“蓬!”
大小两个女孩齐声的惊叫声中,阿斯拜恩任由还不到他腰部高的男孩诚也跃起,一个头槌狠狠撞在自己柔软的腰部上。
下一瞬间,赛兹街上的霸王,孩子们当仁不让的头儿,教会的诚也就捂住了脑门在地上疼得直打滚。那里,一个即便在油灯昏暗的光芒下也清晰可见的大包正在鼓起来。
“应该说,这又是一个类似上条当麻的倒霉蛋吗?”
西斯武士面无表情的拉开直垂到膝盖的大斗篷。赫尔维西亚风格的灯芯绒长裤所扎的巴掌宽的束腰带上,相位剑的剑柄正好就在诚也刚刚撞到的位置,在油灯的照耀下发出嘲笑一般的青铜色光芒。
“老师!”
手上还拿着茶叶的佐天冲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自己的阵营。狠狠瞪了一眼不良教师之后,她——
直接揪着诚也的领子把他拉了起来。
然后——
佐天一膝盖蹴在男孩的腿弯处,右手接下来就按在他的后颈上。这一套熟极而流的动作让男孩根本无力反抗,当他清醒过来时,身体已经摆出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至高道歉姿势。
“dis‘对不起!’”完全不同于男孩见过的任何一人,爽朗的声音带着给人冷冽印象的香气回荡在男孩的耳边和鼻端。
“pourquoi……”
男孩可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然而他刚刚抬起头,马上就到了猛然凑过来的黑色的眼睛。几乎额头对着额头,佐天眼中射出的的凛然目光险些把诚也当场惊的掉了魂。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男孩乖乖的低下头,再也不敢直视那黑色长直发下端正的小脸。
“对不起呢?”
&nbs!”【注】
“对不起!”
“嗯。”诚也带着哭腔的大声道歉声中,佐天转过身对着阿斯拜恩:“老师,你就原谅他吧?”
在阿斯拜恩默然无语的点头中,佐天把诚也从地上拉起来,轻轻用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细碎的原力波纹一闪而过,咧着嘴想要哭出来的诚也愕然发现,自己头上的大包慢慢的不痛了。
“有这样能干的女儿,佐天先生您的夫人一定很了不起。”喝着佐天泡的茶,由奈美真心实意的赞叹着。在成为教会的修女前曾经跟着做商人的父亲走南闯北很多年的少女,怎能不出这茶叶其实是军队供给的劣质砖茶?然而经过佐天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加入了砂糖、柠檬汁和一种散发着略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液体之后,本来会苦涩的能麻木舌头的茶水变得异常可口又回味悠长,实在不下于从欧蓝德转口过来的克里修纳的上等茶叶。
“夫人……吗?”听到了这样的赞叹,即便已经和佐天商量好,除了克劳斯少校之外的人面前都以父女的关系出现,但西斯武士脸上的神色仍然不免精彩异常。
“对不起!”一阿斯拜恩脸上的神色变换,由奈美似乎误会了什么,连忙放下茶杯道歉。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摆了摆手,阿斯拜恩问道:“深夜前来,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由奈美脸上严肃了起来:“作为诚也的监护人,我得感谢您……”
“用不着谢我。”阿斯拜恩轻轻摇头,油灯下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奇妙的弧度:“当时的情况你应该已经从报时要塞的军人们那里听说了吧?要是我不帮你们的话,恐怕现在我和泪子就得被她们押着到中央受审去了。”
“即便如此,您救了诚也也是事实!”少女抬起头,眼睛在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请允许我感谢您!”
“……长着春上的脸,却和初春一般倔强。”嘀咕着对方听不见也听不懂的话,阿斯拜恩欠了欠身子,表示接受了谢意:“那么,接下来呢?”
“同样作为诚也的监护人。”由奈美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我得向您抗议。”
她按在桌子上的修长右手展开,六个细小的东西出现在那里,青紫色的光滑外皮反射着光芒,映照在阿斯拜恩毫无感情的眸子上面。
“不论您信仰什么样的神明,也不论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欺骗一个孩子是您应该做的吗?”
尽管充满了怒火,由奈美的声音却压到了最低。隔壁房间里,正在和佐天一起玩的诚也和美夕正不断发出的兴奋笑声透过薄薄的木板传来,令人难以想象还在几分钟前诚也还差一点哭出来。
“其实,原本我没打算欺骗。”阿斯拜恩端起了茶杯,用缕缕的水汽掩盖着自己的面孔,在由奈美半信半疑的表情中说出了让后者差点当场跳起来的话:“本来我是打算把这六个茄子都扔到河里的。”
“你!”
“如果是你是我的话,那个时候会怎么办?”
“诚也是个好孩子,如果好好说明的话,他一定会……”
“绝不可能。”斩钉截铁般的语气,阿斯拜恩的目光转过来,透过水雾就像刀子一样和由奈美毫不相让的目光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没注意到我的前提吗?——如果你‘是’我的话。”放下了杯子,阿斯拜恩转头向墙壁,仿佛目光能把那薄薄的木板墙刺穿一样:“如果你在那里,诚也当然会听你的。你照顾他,信任他,给他做饭缝补衣服。然而我呢?”
猛然被阿斯拜恩凑近的由奈美慌乱的想往后退,然而在那双深色眼睛的逼视下什么动作也做不出。猛然间,鼻端飘过的一股特殊的味道让她再也把持不住,俯身就将刚刚喝下去的茶水都吐了出来。
当脸色苍白的由奈美直起身时,她再也无法掩饰眼神中的惊慌。这个男人身上令人轻易就能联想起硝烟、血腥和腐臭尸体的气息是那么明显,甚至都不用刻意去分辨。究竟是在怎么样的生死场上走过,才会有这样让人惧怕的气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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