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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沈氏集团的沈辰渊,无疑是在给他们一个大恩惠,只要他们能利用好,明年甚至是往后的五年他们都将会是沈氏集团的合作伙伴。
沈辰渊语毕,看也不看台下人收敛不了的笑意,转身向台侧口走去。
颜欢起身上前扶他,炎热的夏季他的手臂仍是冰凉的,手指还抖着,她低声说道:“撑不住就靠在我身上。”
沈辰渊闻言抬头微讶地看向颜欢,浓密的睫毛遮着半眼,就那样认真地看着她,一如小孩子,专注又带着诱人的魅力。
颜欢脸热起来,张了张嘴想掩饰刚才的失语。蓦地,感觉到身侧沉了许多,表面上看起来是她挽着他的手臂,实则他全身大部分的体重都转移至她的身上。
颜欢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五味都含着些。她调转视线看向参加宴会的商政名流。
红酒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满场宾客一个个酒意微醺,谈笑风生,从最初的寒暄渐渐热络,到小范围的的八卦,简直无所不聊。
这是沈氏的宴会,沈辰渊自然是宴会的焦点。
络绎不绝地有宾客过来寒暄,作为礼节,几乎每个宾客都会向他举杯致意。而他也都会微啜一口红酒。虽然每口都很少,但是积少成多,颜欢注意到他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三杯。
而敬酒的人依然不断,颜欢夺过沈辰渊手里专属于他的酒杯,跟眼前的贵妇碰了一碰,爽快喝下!
沈辰渊眼底闪过真切的笑意与温暖,任她继续用喝白酒的气势喝细腻的红酒。
敬酒的人见状,遥敬了一杯,便不再上前独自敬酒。颜欢也将杯子放下,不自在地低语了句,“谢谢你!”
“嗯。”沈辰渊轻哼了一声,向她的方向斜倚着,甚至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微带凉意的气息喷洒在她柔细的发旋上。
颜欢的身体微微僵直起来,沁墨的眸子抬起看进他泼墨般随意的眼,心里叹息起来,眼底闪过懊恼的神色。
沈辰渊见状,忍不住抬手揉乱她的发,让柔顺的发呈现炸毛的现象。他们的这一幕在外人眼里暧昧至极。
“沈先生……”一个沉稳的的男声在二人身侧响起。
沈辰渊直起身体,收了一脸轻松,看向一身黑色西装,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人,淡声问道:“莫总有事?”
莫总一双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沈辰渊身旁的颜欢,嘴里说道:“家父曾有幸跟沈老先生一同共事,当年沈老先生对家父多有提携,家父一直铭感于心。无奈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言谢,今天见沈先生莫某特意过来为家父道一声谢!”
“莫总客气了,辰渊来t市本该登门拜访父亲生前的故友,因身体原因没有成行,请莫总勿怪!”沈辰渊直起身体,拿出豪门世家的风范,清俊有礼,俨然像一位古时豪门绅士。
“沈先生客气了!”莫总微微鞠躬。
沈辰渊看了颜欢一眼,颜欢微微低头,伸手探进他的上衣口袋,掏出烫金字体的名片,递给面前的莫总。
“这是我的名片,家父曾说过欠莫老先生一个承诺。辰渊虽是带病之身,承诺也不及家父的百分之一。出行前,辰渊特地与兄长协商过,我与兄长各为莫家做一件事,还家父遗愿。莫先生或莫家人拿着这张名片找我或找我兄长都可以。”沈辰渊含笑道,声音渐渐低沉。
莫总恭敬地接过名片,眼角泛起水光,“莫某谢过沈先生!”
他抬起头,见沈辰渊脸色逐渐苍白,嘴唇动了动,对着沈辰渊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后,转身离开。
颜欢双手直接抱住沈辰渊的腰,头闷闷地靠向他的肩。谁都知道沈氏一诺千金、言出必行,他这样无疑是在讨好莫总,难道……
“他是傲景的总裁,对不对?”
沈辰渊并不回答,这女人还是这么聪明!
“我累了。”沈辰渊看了眼宴会上的人,他看了一眼沈氏高层。那名领导会意,立刻有人无声地为他和颜欢带路。
从沉闷不流通的空气中走出,颜欢微薰的意识清醒了几分,感觉身边人的脚步一滞。
骤然流动的清新空气然而让沈辰渊一阵猛咳,如翻天覆地一般。
他咳得喘不过气,面颊潮红,胸口发出似撕裂般的轰声,直咳得弯下腰去,仿佛要咳出血来,手也渗出细密冰冷的汗渍,浸染了两手交握的手。
“沈辰渊,张嘴……”颜欢忘了自己的不适,连忙将包里携带的液体喷雾拿出。
沈辰渊闻言,忍得全身发抖才将喷薄的咳嗽抑制,张了张嘴任她将喷雾按压到喉咙里,舒缓了干哑的气管。
呼吸顺畅了后,沈辰渊直起腰身,一如之前清俊淡漠,“我们走吧!”
颜欢看了看他双颊异样的酡红后,咽了咽口水,“要不要我……背你?”
沈辰渊的脚步几不可见的一顿,并不理她,唇角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
说话间老马以将车子停在他们面前,颜欢小心地扶着沈辰渊上车。
加长的宾利缓缓驶出,沈辰渊闭目养神着,浓眉微微皱起,墨色的毯子盖在他的腿上,盛夏时节他的手还是冰冷的。
颜欢皱眉看着沈辰渊,他的身体怎么比七年前更差?似乎感觉到颜欢的目光,沈辰渊清咳了一声,说道:“你不打电话告诉颜洛?”
“不了,在路上不能打电话。”颜欢回答道,没注意他叫的是颜洛的名字。
“为什么?”沈辰渊挑挑眉。
“因为怕回不到家。”颜欢笑道,见沈辰渊神色讶异接着说道:“小时候陪颜悦住院的时候听一位老人说的,不要在半路主动打电话,这样会被身边的魂灵听到会妒嫉。它们会让在半路上的人回不了家。”
闻言,沈辰渊低笑数声,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是为她认真的表情。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还会为小时候听到的某句话认真成这副模样。
“有这么好笑吗?”颜欢被他笑得脸色泛红。
这时,车速徒然加速,小桌上的水溢出洒在沈辰渊腿上的毛毯上。
“怎么回事?”沈辰渊挑眉看向窗外。
“少爷,刹车出问题了。”老马焦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话音一落,一个疾速的冲撞,让车内的沈辰渊和颜欢吃惊的对视着,玻璃窗猛地碎裂,数枚尖锐的玻璃刀直直冲向二人。
生死一线之间,沈辰渊来不及考虑,下意识的纵身将颜欢扑倒,使她整个人都处于自己的保护之下。
颜欢惊声尖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沈辰渊……”
尖锐的玻璃刀狠狠刺进沈辰渊的后背,皮肉开裂的声音伴随着沈辰渊的闷哼声传来,颜欢心里的酸涩霎时充斥了四肢百骸,像是有什么将要破体而出。
蹦……
黑色宾利被大力冲撞后,直直的撞上了道路旁的栏杆。巨大的冲击力让车子产生惯性,从道路上翻了出去,最终倒在了绿色保护带之中。
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慢的如同电影定格,满世界都是刺目的白光。
来不及思考,车子“嘭”的一声落地。
车身因为力道太大被挤压变形,车窗的玻璃在顷刻间全部碎裂,碎片如雨水泼洒进车厢……
颜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臂和头上传来尖锐刺痛。
颜欢浑身颤抖着,努力忽略自己心内饱胀的酸涩和尖锐的疼痛,试探着喊:“沈辰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才刚刚过了一秒,沈辰渊微弱的“嗯”了一声,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沈辰渊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无垠的雪山之上,四周均是白茫茫的一片,疼痛自四肢汇聚于心,又散布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无力躲避,然而颜欢叫他的名字时,沈辰渊又忽然清醒,他几乎使出平生的力气,也不过气息微弱的应她一个字,他隐隐约约的想,颜欢大抵是安全了的,便再也没有力气,晕了过去。
沈辰渊却不知道,他这一声嗯,听在颜欢的耳朵里,便宛如天籁。
意识陷入模糊,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颜欢下意识想要移动,却发觉身子沉痛,仿佛被谁错骨重接一般,连一根手指都没办法抬起来。
她想要起身,想查看沈辰渊的伤势。她记得,在最后的危急关头,沈辰渊将她整个人护在了怀里,替她承受了大部分伤害。
然而即便如此,只承受了小部分袭击的她仍旧觉得,此刻连动弹都成了一种奢侈。
车窗已被毁掉,她又处于他的下方,单凭肉眼根本看不清车里的情况,然而她无需看,就可以凭记忆描绘出这个在他身上的男人,他英挺的眉,如星的眼,凉薄的唇,和刀削一般的脸庞。
上帝在创造这个男人的时候,给了他完美的外形,却又给了他魔鬼般的性格。
颜欢深切的记得,他说自己只是玩物之时,那冷漠的表情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深深的扎在自己的心上,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承受不得。
然而今夜,这个男人几乎在危险发生的同时,就将她以舍命保护的姿态纳入了他的怀抱,这样前后反差巨大的表现,让她的心几欲崩溃,却又不得不承认,对于这样的沈辰渊,她无法不感激,无法不去,铭刻于心。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在最危险的时候,用生命去保护她。他不是说,他们之间,只是肉体关系。
为什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路过的车子急驶而过,借着那一闪而过的亮光,颜欢清晰的看见,有温热的鲜血从沈辰渊身上滴滴答答的流下,在洁白的毛毯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让颜欢避无可避。
她是要死了?
颜欢的思绪突然空洞起来,眼前一遍黑暗,颜洛成了她那抹黑暗里最后一点光亮。
颜洛……颜洛……
颜欢苍白如纸的唇瓣轻微开阖,想要唤出颜洛的名字,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黑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吞没了她最后的意识!
t市私人医院某病房内……
苍白的医院病房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又冰冷。躺在病床的女人额上缠着厚厚纱布,脸上也东一块西一块的贴着,裸露在棉被外的手臂也满是或粗或细的伤痕。
阳光倾洒进来,给单薄的病房添了不少温暖。
醒来时,颜欢闻到一股属于医院的味道,还未睁开眼,就清晰的感觉到刺目的白光。昨夜种种如电影慢镜头一般在她心里绕了又绕,缠的她整颗心无端的慌乱。她努力的张开眼,却被阳光刺得有些生疼,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感受到来自手背的刺痛。
她将手伸过来看,才发现手背上被刺入了一根输液针,它的另一端则是悬在架子上的液瓶里,这瓶液体显然已经有大部分进了自己的身体,瓶子里剩下的已经为数不多,一滴滴透明的液体从瓶子里落下来,再缓缓的注入自己的生命,手背上的针穿破皮肤,刺进肉里,左手轻轻一动,就带来微小的疼痛。脸上有一种麻醉过后的钝疼,连同着四肢百骸的酸疼,传达到脑子里的感觉,就仿佛有一把生了锈的刀,重重的砍下,疼痛在表面未留下深刻的记忆,却生生的达到了心里。
颜欢并不怕痛,事实上,生颜洛时她是顺产,那种相当于二十根肋骨同时断裂的痛楚,让她觉得此生再也没有比它更难以承受的事情了。然而现在,她心里细细密密的回忆却将这种痛苦无限的放大。
颜欢知道,从昨晚沈辰渊奋不顾身的将自己拢在他身下那一刻,她心里被强压下去的火焰就被重新点燃了。
沈辰渊,光是想起这三个字,就足以让她整个生命为之震颤。
颜欢猛然睁开眼,沈辰渊!
昨夜那一闪而过的亮光,让她清晰的看见从沈辰渊身上滴落下来的血滴,汇聚在羊毛毯上,渲染出最浓烈的颜色。
可是现在,自己好好的在医院躺着,沈辰渊又在哪里?
颜欢张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是了,他沈辰渊是谁,贵为沈氏集团的二公子,就算他跟自己在同一辆车里出的事,待遇又岂会一样呢。身骄肉贵的沈二公子自然是要由沈家人和那一帮手下亲自接管的,又哪里轮到自己来操心.
想到这,颜欢又想起另一件紧要的事,颜洛!
她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不知道颜洛该着急成什么样!自己的手机早在车祸的时候就摔坏了,他肯定也打不通。
颜欢拔掉手上的针管,掀开被子,咬着牙撑着身体坐起来。脑袋晃过一阵晕眩,她撑着额强自镇定片刻,等到没有那么重的眩晕感之后,才试着挪动一下腿。
恰在此时,有人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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