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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骑射结束。鹿魁最后被外来的乔慈所得。
这个结果虽然意外,但在场的幽州军士却没人觉得丢脸,反而兴高采烈。
乔慈是君侯妻的弟弟,就是君侯的内弟。既然是君侯内弟,也就是大半个幽州人了,他夺魁和和幽州人夺魁又有什么两样?何况方才他所展的大家风范,尤其是最后那一箭的逆转,实在太过精彩,目睹之人,无不心折。
军士纷纷议论着方才一幕,翘首等待下一场搏击开始。
搏击便是擂台,两人对阵,败者下台,胜者继续接受挑战,以此循环,最后获胜者为骊魁。对于武功、体力、乃至意志,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擂台除了禁用飞镖流星暗器,其余不受限制。
就行伍打仗而言,骑射其实更为实用。
但这是乱世。乱世只崇英雄。
单从尚武精神而言,擂台搏击更能充分体现个人英雄主义的魅力。故,对这场实打实的擂台比拼,人人期待。
……
鹿骊台的视野极好,能将校场正中所设的那个大擂台上的全景看个一清二楚。
但乔慈骑射一结束,小乔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虽然知道阿弟下去后应该会处置臂伤了,但心里还是有些牵挂。对看人在台上逞勇恶斗更是兴致寥寥。坐那里,难免便开始走起了神。
她先瞥了眼玄武台。
玄武台在鹿骊台侧旁不远,位置矮于鹿骊台,望下去一目了然。
苏娥皇坐在一群渔阳贵妇人的边上,坐姿雅丽,神色端凝,目光落向校场的中央。
方才她侄儿苏信惹全场喝倒彩的一幕似乎也未给她带去多少的影响。她不和近旁的渔阳贵妇们搭话。渔阳贵妇对这个出自中山国、嫁刘利、成为寡妇,如今又从洛阳回到渔阳的带了点传奇色彩的著名的“玉楼夫人”似乎也不亲近。也没人主动和她搭讪。只或明或暗地里看她一两眼,在心里审视她看似不经意,实则精心梳出的发型,发里插戴的步摇,身上穿上的裙裳,以及坐那里,也从头到脚流露的似要把自己这些人给压下去的那种“洛阳范儿”。然后和近旁的妇人交头接耳,低语上几句。
苏娥皇却始终如一,不管边上人如何的眼光,稳稳当当。
看完了苏娥皇,小乔再看魏劭。
他和公孙羊、李典等人高居于擂台对面的一个观台上,佩剑端坐于中央,宽肩蜂腰,十分的显眼,几乎不用费什么眼力,第一眼就看到他那个熟悉的侧影了。
小乔忽然有些好奇。苏娥皇仿佛从天而降地这么出现在了这里,魏劭现在知不知道她也在,就正坐在距离他不远的身后的那个玄武台上?
她暗暗地观察了魏劭片刻。见他目光似乎一直落在擂台上正在对打的两个武士身上,偶尔会侧身过去,和坐他边上的李典或者公孙羊说上一两句话,似乎是在评价台上武士的身手。
小乔看了好一会儿,他始终没有回头过去。
小乔下了结论,他应该还不知道。
这时擂台上的一个武士获胜了。他的对手被无情地摔下了擂台,爬起来后羞惭离去。胜利的武士站在台上,接受着来自四面的喝彩。
小乔被吸引了注意力,刚要把目光挪向擂台,就看到魏劭忽然转过了头。
虽然隔的有点远,但小乔直觉,他的两道目光应该就是投向自己的这个方向。
小乔顿时有一种在背后偷窥被抓包的心虚之感,立刻看向擂台,目不斜视。
魏劭远远地眺了眼正襟危坐的小乔,收回了视线。
他在极力克制自己,要把注意力放到擂台上的他的武士的精彩对决上。
不要再去费神留意坐于他身侧不远的他的长兄魏俨,此刻到底在看着什么,他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
否则,若是让他再看到像先前魏俨远眺她的那样的一幕,他唯恐自己就要彻底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就发作出来了。
每一次,当他想到那个兰云当时对自己说出口的阴私,魏劭就觉得自己身体皮肤下血管里的血在沸腾,有无数个针尖,在密密地扎他。
他不愿相信。但他知道兰云这个女人,不管她到底处于什么目的,她说的是真的。
他和表兄魏俨,有着将近二十年的兄弟之情。因为他比自己大了数岁,行事一向稳健可靠,从没有出过半点岔子,对他更是有着一种天然的信任。
也是因为如此,在突然得知兄长不但对他的妻怀了不可告人的心思,竟还亵渎于她,他才感到了出离的愤怒,以及深深陷入一种完全超乎了他从前所有认知的巨大的难以自拔的耻辱感里。
倘换成别人,大卸八块也不足以解他心中之恨,十个也早被他给斩成了肉酱。
但这人却偏偏是他的长兄。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他也一直在极力克制自己,但就在这一刻,当他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一幕,魏劭忽然又觉得,血液里流动起了一根根的针棘,开始扎刺他,令他无法专心。
“君侯可看到了?这位便是我方才对你提及的俊才。姓史名俊,德州盘云人氏,祖传枪-法,臂力过人。祖上英豪,曾为荥阳令,后家道中落回乡务农,我亦是无意听人举荐,这才寻访了他来……”
李典靠了些过来,指着擂台上一个正与对手搏斗的武士,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个武士二十出头,壮硕雄伟,使一杆丈八的精铁长矛,身手不凡,枪枪挂风,正将对手逼的步步后退,周围喝彩声不断。
魏劭听到李典和自己说话,终于回过来了神儿,将脑海里画面强行给驱赶了出去,再次集中起了精神,将视线投向了擂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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