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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小姐说笑了,我大哥奉公守法,岂是那残暴之徒?我父亲痛失爱女,却顾忌到袁陈两家的交情,因此息事宁人不打算追究我二姐死亡的责任。刚才陈大小姐说得也在理,我二姐已经嫁作陈家妇,报不报官由陈家作主。不过,我们三兄妹明日便要返京,还请陈大小姐先将为我二姐买棺材的钱奉还。另外陈大小姐报官之后,望能将我二姐死亡的真相派人来京城告之!”袁崇说完,还对着陈娴雅轻蔑一笑。
陈娴雅神色不变,她正等着袁家提出要银子呢,“既然袁公子讲道理,那就再好不过,嫂嫂是陈家人,自然没道理让娘家人出棺材钱。不过,我对棺材的价钱有疑议,在场各位亲眼所见,我嫂嫂用的不过是镶了玉石的楠木棺材,根本不是什么玉棺,任谁来看都不可能值十二万两银子!”
袁崇神色一变,袁涣又开口了,“我们说那棺材值十二万,它便值十二万,谁敢质疑?”
“我们陈家虽势小力薄,但也绝不做冤大头,除非袁将军能将我陈邵两家尽数屠杀,否则这事总有说理的地方。如今最公道最省事的法子便是开坟验棺,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值十二万银子,我们陈家立刻卖了祖屋凑银子,不知袁将军敢不敢?”
邵行真已经明白了陈娴雅的意思,差点拍手叫好,现场之人都知道陈莫渝为袁涣所杀,可是人证物凭俱无,一时之间还真奈何不了他,更别说袁涣背后还有大靠山袁沛及贵妃娘娘,陈莫渝之死基本上没机会讨回公道,就是他长兄邵行正也一样没有办法做到几全其美。但是陈莫渝不能白死,唯一能够让陈家讨回一点公道的便是那十二万两银子,一点不给是不可能的,若袁涣达不到目的,真有可能继续杀人,但是也不能再由他们说给多少便多少。
因此,邵行真打算据理力争了,“既然左相大人的意思是不希望报官将事情闹大,作为姻亲我们也不好违逆,但那玉棺关系重大,如果那玉棺真值十二万两银子,我那外甥媳妇也当得起,陈家也有脸面,可我们担心那棺材根本不值那么多银子,更担心左相大人被人蒙骗,所以请袁将军开坟验棺!”
在邵行真出言之际,陈娴雅便让人抬起昏迷的邵氏回了荣正堂。剩下的事还是让邵行真出面解决比较好,她一个小姐儿在有些事上已经表现得够离奇了,不能再引起不相干的人注意。
直到晚饭前才传来消息,邵行真终于与袁涣两兄弟在诸位官爷的见证之下达成协议,陈家只需交出除目前居住的府邸外,所有的现银,铺子,田庄,及邵氏的嫁妆铺子等,大概值八万五千两银子充作购置玉棺的欠银,剩下的由袁家支付,陈家也不可再提开坟验棺,惊扰死者一事,从此后两家人恩怨两清。也就是说陈莫渝一条命为陈家换回了三万多两银子。
而让这桩协议顺利达成的竟是闻讯赶来的箐先生,他看着陈莫渝的尸首长长地叹息一声后,只说了一句话便让蛮横的袁涣让了步,“陈莫渝为一省会元,况且为朝廷命官陈侍郎之子,已经是半个官身,与妻室在自己府中先后被害,在场所有的大人都是证人与嫌疑者,扬州知府大人更是事涉其中,已经没有资格再审理此案,邵大人可以直接上大理寺提告!”
最后袁崇提出袁芳若的嫁妆他们也要一并带走,袁家这是想先拿回袁氏的嫁妆,然后再找借口带走娅姐儿,邵行真想了想只好无奈地答应。
袁家搜刮走了陈家九成家财,又杀了陈莫渝,凭瘫痪在床的陈寿源及邵氏母女,陈家只能苟延残喘,再也翻不起风浪,袁家再大的怨气也该抵消得差不多了,只要陈寿源夫妇及陈娴雅日后低调些,高高在上的袁家没有必要再为难他们。
对于邵家人来说,邵氏与亲外甥女还活着,又不会再连累到邵家,这样的结局他们已经满意,至于娅姐儿将来的去留,暂且还顾不上。
主事大人亲自执笔,两州知府作证,陈袁两家立下契书,陈家当场将银子及房契地契等交给袁家,袁陈两家的恩怨算是暂告一段落。
虽然这样的结果让袁涣很不满意,但想着总算杀了那无耻的陈莫渝给她二妹出了口恶气,少拿几万两银子也算值得,至于陈家剩下的这几只小鱼小虾怎么处置将来再说。
当天夜里兄妹三人收拾东西,打算第二日便带着袁芳若的嫁妆及卖棺材的银子回京城。
陈府刚将媳妇送上山,接着又开始操办儿子的丧事,不过这回的场面冷清多了,被袁芳若淘汰的上等楠木棺材正好给陈莫渝用,灵棚与灵堂也不用再重新搭,法师们又可以继续开工了。
邵行真看着下人将陈莫渝的灵堂布置得差不多,才来到荣正堂。邵氏醒来后,又哭昏几回,最后陈娴雅强行灌了她一碗安神药,如今正在昏睡中。
陈娴雅冷着一张小脸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下人们,给陈寿源与邵氏煎药,清点厨房用具,分配人手看守各院门户,还要安排人给陈寿源单独做很烂的肉菜粥等等。陈淑雅与周宋两位姨太太则立在邵氏床边不停抹泪,丫鬟婆子们来来往往,屋子里却安静得只闻墙角的沙漏声。
“今日多谢三舅舅!”陈娴雅对着进来的邵行真先行了个大礼。
邵行真面现惭色,“三舅舅当不得这个谢字,三舅舅没有保下你哥哥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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