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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这件事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卫珩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爽快答应。
面对捐肾的提议,卫珩会犹豫实在是人之常情,但听在卫父卫母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特别是卫母,一片慈母的拳拳爱子之心,让她在听到卫珩的托辞之后,想也不想拉着卫珩的手劝道:“小珩,他是你哥,他现在等着肾救命,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卫珩不动声色挣开卫母的手,朝两人问道:“为什么不再找找肾.源?”他是真心不明白,虽然肾.源稀少,但比起普通人家,他们家情况已经好太多了。钱不是万能的,但有钱确实能做很多事。
卫父将香烟放到嘴边猛吸一口,然后才开口解释:“找肾.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哥他等不了那么久。”
“等了两三年的都有,我哥怎么就等不了?他现在完全可以先做透析,我们家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知道卫琅得了尿毒症之后,他特地去查了一些关于尿毒症的资料,透析和换肾的生存几率其实差不多。
卫父原本还有些对小儿子的愧疚,但听到小儿子的话后,愧疚被怒火取代。他嗓音低沉下来,“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给你哥换肾是不是?!”
“对,不想。”卫珩的声音也同样冷淡起来。
卫父又气又怒,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你连你哥都不愿意救!”
卫母也在一旁帮腔,“小珩,你想想,你哥现在多难受。虽然可以透析,但如果透析,一礼拜就要做两三次,每次都要几个小时。你跟你哥是双胞胎,从小一起长大,你难道忍心看他以后一直这个样子吗?”
卫母伸手想去拉小儿子的手,却被卫珩躲过去了。见状,她口中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开口说道:“小珩,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医生说了,少一个肾对将来没什么影响。你就救救你哥吧。”她实在舍不得大儿子以后一直受这种罪。
两人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软硬皆施,想让卫珩改变主意开口同意。但卫珩沉默着没有说话。
卫母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小珩,那这样,你先去做个配型。如果配型不成功就算了。”
配型不成功就算了,那如果配型成功呢?卫珩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再次说道:“不用劝了,我不会捐的。”
卫父连手指上夹着的香烟都没丢,就一巴掌朝卫珩挥过去。卫珩动作敏捷,抬手制住卫父挥下来的巴掌。他看着近在咫尺,风一吹冒出点点火光的烟头,眼神渐渐淡下去。
“混账东西!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儿子!你哥现在等着肾救命,让你分一个肾给你哥就不行了啊?!”卫父挣了下,卫珩手上力气一松,他顺利抽回手朝着卫珩骂道。
卫母也无法再保持脸上循循善诱的表情,“小珩,躺在床上等着肾救命的是你亲哥,不是别人。你不能见死不救,这么冷血。”
“冷血?”卫珩情不自禁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如果说他原本还对自己不肯捐肾的行为心怀歉意,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捐的话,听到父母现在的话后,他却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卫母被卫珩的眼神吓到了,但为了大儿子,她还是强撑着鼓足勇气继续说道:“难道你不冷血吗?那是你大哥呀。你的双胞胎哥哥。”
一旁的卫父忽然换上恳切神情,“小珩,你听话,只要你按我和你妈说的,去配型分一个肾给你哥,你还是我的好儿子。刚才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见。”
卫珩原以为听到父母的话,自己会伤心会难过,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内心毫无波动,反倒有点想笑。他忍住嘲讽的笑容,却没忍住自己的声音,“万一很快就能找到肾.源了呢?你们连等都不愿意等吗?而且你们怎么就一定觉得配型会成功呢?”
“你跟你哥是同卵双胞胎,配型肯定会成功的。手术后排异反应也会最小。”
原来是这样,因为双胞胎排异反应最小,更能保证他哥手术的成功。这么简单的原因,卫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想到。
可能是不想往这个方向想吧。他在心里冷笑一声。本打算结束话题,可是又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一般来说,双胞胎中的一个会得尿毒症,另一个也许也会得病。如果我捐了肾,以后我得了尿毒症怎么办?”
卫父看到儿子脸上的表情从冷淡转变成温和,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小儿子看样子是被他们两个说服了,大儿子有救了。
觉得换肾有望,他强忍着不耐烦回答道“怎么可能?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就算你以后真的得了病,肯定会有别的办法。但你哥现在是等不下去了。小珩,我和你妈已经联系好医生了,马上就能去做配型。”
卫珩脸上的温和一瞬间化为冷漠,“死心吧。我不会捐的。”
感觉自己受到欺骗的卫父比刚才更加生气,“滚!滚出去!我没你这种儿子,连一个肾都不肯给你哥!”
“卫珩,你——你是要气死你妈吗?”同一时间,卫母也暴跳如雷。
卫珩最后看了一眼两人,不再多话,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你走!你今天走出这个门,我以后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卫父气得脸色发白,看着卫珩的背影喊道。
卫珩脚下一顿,却还是选择了离开。
病房里,卫琅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苏落聊天,突然看到卫珩冷着脸从外面走进来,活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放在平常,他还有心情嘲笑一下卫珩,现在一想到自己的病,他就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卫琅不搭理卫珩,苏落只好自己起身叫了他一声,“卫珩,你找到叔叔阿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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