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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迪从沉睡中醒了,眼前漂浮着细尘的空荡荡,周围一片死寂,一种酸酸的空虚感浸没了胸腔,没有道晚安的入睡,没有任何干扰的醒来,简直就像……只有他一个人。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有阿尔法的身影,它问自己,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人类不能变成禽兽的模样,动物最终也不能变成人类的模样,变化的本身即存在,不存在即无所谓变化。那么由谁统治世界会更好呢,要是一切归为起点、要是威明科学家没有产生失误、人类大脑成功进化,世界又将变成怎样呢,会是崭新的、还是虚假的未来……
这时沉思的空气突然被撕裂了——电话铃响了。
迪睡得有些眯瞪的眼望向二楼,这所房子的通讯竟然还没被切断,不过这又是谁打来的呢。只有华威知道他的行踪,但它绝大多可能会打通他的手表电脑。
等他迟疑地到了阿尔法的房间,电话铃还在不停地吵闹着,他看了看屏幕,上面没有任何号码——本机留言。
他心里咯噔一下,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阿尔法清晰的懒洋洋的声音:
“嗯?已经开始了吗……咳恩,小迪迪,当你听到这则留言时,你要知道我很不高兴你回到这里来,因为你还是没有学会独立。我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我没打算因为不继续养你而道歉,没错,我从来不道歉。我和你本来就是两个极点,就像正义与邪恶……呃,随便什么玩意都行……比起主仆来说,我们做敌人会更有意思,或许这样世界才能保持平衡。除了像鼻涕虫一样爬过来粘着我以外,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再见了,去找新的主人吧。”
叮……叮……叮……
留言结束了,听筒却迟迟未被放下,握着听筒的手热的紧,热到他无法冷静地思考。
他在暗暗庆幸听到了这些,又很后悔听了这些,不过至少,它还记得跟自己说一句“再见”。
什么叫做敌人比较有意思,难道要我提着刀架在它脖子上它才觉得游戏结束了吗?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可是。他的眼神凌厉起来,黑黢黢的瞳孔里好像划过一丝丝雷电。
新的主人,他不需要了。
他需要的是自己,什么当政员的理由、被抛弃的愤怒与无助,我统统都不想了。既然你说做敌人,好,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他来到了洗手间,看了一眼镜子中憔悴不堪的脸孔,像个陌生人。他把这么多天来积累的胡渣剃光——无水剃须面每游到一寸肌肤,那似青烟的愁根就被一寸寸地斩断了。他又用手梳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水晶蓝色的头发重新变得整齐……这一切都弄好后,他朝镜子中时隔已久的自己咧开了嘴角,那张脸仿佛变成了另一个面孔,许久,他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再见”。
……
一个星期后便是新闻发布会,整个庞大的过程进行得超乎意料的顺利,迪向通过各大媒体向观众们坦白了无主身份,不管是不是由于同情,最重要的是迪重新唤起了各界对他的支持,总算没辜负经纪人华威的期望,当夜的庆祝回归宴上,全公司的职员都非常高兴,只有华威知道,那些高兴的身前十分曲折。
迪的这次回归不仅代表了他侦探事业的重新启程,还有他的明星事业——尽管华威一向心思缜密、妥善谨慎,但还是有很多难过去的坎,在四处寻求支援的时候,它很多时候只好委曲求全。所以迪每天的日程被安排得满满的,他的生活彻底被出席各类公共场合所占据,忙着到世界各地去宣传,忙着做节目,忙着发写真,忙着签售……他忙得昏天暗地,算不清一天有没有睡上几个小时,忙得被时间的荆棘刺痛,忙得忘记了阿尔法。
他现在的侦探活动在光明的情况下有时会被做成节目,有段时间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在镜头前深思熟虑,那是很痛苦的磨砺过程,他知道他总要熬过去的。
……
而在忙碌的另一边,在电磁摩擦着的空气中,也会找到一些吊着黑眼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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