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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半夜的草原,温度极低,几乎可以滴水成冰。
除了来回提着灯笼巡视的羽林军,整个营地一片漆黑。
底呜的寒风贴着草皮,让人从脚到头一路往上冷的彻底。在黑夜里,时不时的发出了几声零零的类似冰锥掉落地面的声音,偶尔还会有如同寒风挤过门缝的尖锐的低呜传来。
整个夜晚显得格外的安静。
在中央营地里,一座大营的门帘被掀开,寒风将所有人全部吹了一个激灵。一名校尉靠着炭火的微光分清面孔后,说道:“禀将军,敌人正是从东面而来。”
“大哥所料果然不差。既然如此,便把东西北三面的人撤了,将所有羽林军集中到南面,一旦交战,古大人便带领所有使团人员向南撤退,待这边火箭升起,你们再做回应。”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便按谢大人说的办。”
一道低沉的声音道:“传令下去吧。”
校尉立时退下,随后中央大营便悉悉索索的响起了盔甲摩擦的声音。
大营中的人自然是接亲使团的一行人。
两名巡夜守卫一前一后,正围着马车围起来的营防巡视。一名巡夜守卫突然打了个哆嗦,发现前一刻前面人提着的灯笼瞬间不见了,正待伸头看个仔细,却发现在自己手中的灯笼一下子飞到了天上,很快便掉在了眼前,守卫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时候,他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只脚,不,是两只脚。
敌袭!
守卫叫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整个砍掉。前面的一名守卫在他脑袋掉下来的同时,也被人捂住嘴巴一刀将心脏捅了个窟窿。
他突然看不见前面同伴提的灯笼便是因为被黑衣人挡住了。
不久,一声尖锐的笛声便响了起来。
夜幕下,一道低矮的山坡后面突然亮起一团团的火光,然后便是一阵火雨从天而降落在了使团所在营地上,白色的毡帐很快便燃烧了起来。
在火雨落下的一瞬间,山坡上响起了阵阵的雷点,然后在燃烧的毡帐的火光照应下,一道宽阔的黑箭向着营地激射过来。
马匪的骑兵来了。
一道黑色洪流狠狠撞入火光四起的营地,便如同一只黑色的靴子踩破了一堆气球。
黑色洪流瞬息间便穿过了营地。
画面有些诡异。
整个过程中除了夹杂着汉语和鲜卑语的马匪自己的声音外,居然没有晋人的惨叫。从入营道出营,居然没有看到一个晋人!
冲在最前面的身负黑甲的首领第一个穿过营地,也第一个发现了问题。
“有埋伏!”
然而已经迟了。
话刚落音,一支三棱箭便射穿了他的头盔,那支箭巨大的力量甚至将他整个人带离了马背。然后他的半个脑袋便连同头盔一道,飞了出去。
马匪飞奔的势头并未减弱,后续来的马匪在听到这一生大喊后,仍旧马不停蹄,冲出好远一段距离才堪堪止住。
那名马匪将领的尸身在马蹄下很快变作了肉泥,被踩进了泥土中,分辨不出来了。
待有头领大声传呼着“有埋伏”后,马匪才发现首领已经死了。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这群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智商啊。”
谢神策站在远处,看着东边的山坡后面的火雨升起落下,看着自家的营帐被大火吞没,再看着黑色的骑兵穿插过营地。不禁感叹了一声。
谢神威降下大旗的做法并不多见,但也绝对不是没人做过。这么大的使团,彩旌以及旗帜一路飘摇,很明显的写着身份:大晋使团!这么大的使团,就算一般的大型匪帮也不敢动手。收旗更是一种实力的炫耀。
行走草原与中原的商队,很多与马匪都是有照面的,一般交过买路财或者一些货物,便可以不受打扰。而强横的商队则配有大量的护卫,这样的商队多是世家大族的私人商队,马匪也不愿意轻易招惹。这些商队收旗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不怕马匪劫掠,也是对马匪警告。
因此马匪见到收旗的庞大队伍一般是不会动手的。
但段部的骑兵不是马匪。此次段部出动了一千骑兵!什么样的商队拿不下来?即便是使团又如何?
收旗这么狂妄的举动在段部骑兵乃至在段匹鄯的眼中就变成了挑衅,变成了侮辱。
所以本来只是想扮作马匪劫掠一番的段匹鄯下令,务必要让这帮中原人见见鲜血!
段匹鄯已经知道杀死自己二儿子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了——谢屠的亲侄子!
那很自然的他就必须要死了。
接亲的使团也必须死。
至于使团被灭杀后晋国会有什么反应,段匹鄯不在乎。最多开战便是。
于是他便令段卜男带队,引六百骑兵打头阵,自己率四百人压阵。
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自己还是冒失了。因为对面的使团不是一般的商队,更不是简单的接亲使。使团中有谢家兄弟。
谢神策敏锐的直觉告诉了所有人,这段路不会好走。果真,在进入鲜卑境内第三天,便遭到了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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