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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周平才明白为何这辛家兄弟为何与自己卑辞下交,对自己如此友善。感情自己已经为童贯一党立下大功,俨然已经是该党的后起之秀,在党争如此激烈的北宋末期,对“自己人”自然态度不一般啦。
“周兄弟,反正这阁子里都是自己人,某家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辛兴宗一副微醉的样子:“某家刚才在经抚房里听你说要去应州,你这次去燕京功劳已经立的够大了,何必再去拿自己的性命冒风险?俺今天把句话放在这里,若是五年之内这胜捷军都指挥使的位置不是周兄弟的,俺辛兴宗就把这对眼珠子挖出来赔给周兄弟!”
“兴宗兄言重了!”周平听到这里不由得苦笑起来,辛兴宗的话当然有些夸张了,但若是留在童贯手下,三五年后混个一路铃辖还是没啥问题的,但问题是留在胜捷军中也就意味着对即将开始的伐辽之役基本失去了影响力(给童贯当卫队长)。如果自己刚刚从燕京回来时还对伐辽之役充满了必胜的信心(辽方内部矛盾重重,耶律淳一死,脆弱的政治平衡就会被打破),但回来后这个信心却渐渐减弱了,原因很简单,大宋这边内部也是矛盾重重,顶层那几位无论是主战还是主和,更多的心思不是在对付外部的敌人,而是在对付内部的敌人。
“这还真是个比烂的世界呀!”周平不由得仰天长叹道。
约莫到了寅时,东京上流社会的夜生活也渐渐到了尽头。那些被酒精和女色弄得疲惫不堪的人们在伴当们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出华丽的门楼。在他们身后的樊楼上传来欢场女子的挽留声和招呼声,远远看去。她们华丽的服装和门楼上的灯笼融成了一片五彩斑斓。
“周兄弟,咱们改日再聚!”辛家兄弟笑嘻嘻的将周平送上一顶乘轿,待到那轿从不远处的拐角消失,两人才走上自己的马车。在晃动的车厢里,辛家兄弟两人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约莫过了半响功夫,辛企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个周均成野心不小呀!”
“呵呵!”辛兴宗笑了一声:“那又如何,能从应州活着回来再说吧。有些事情活人才能做的!”
“兄长教训的是!”辛企宗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后,他突然说:“有些事情还是要先做准备的好,兄长您说对不对?”
辛兴宗没有回答,他闭上了眼睛,车厢里只有兄弟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下午,周平就来到童贯府上。显然当值的胜捷军校尉早已知晓了这位即将上任的上司,殷勤的将周平让进大门内茶房休息。待到通传进去,周平与上首的童贯见过了礼,童贯心情不错的问道:“均成昨夜在樊楼过得可好?”
周平一愣,旋即答道:“二位上官所邀,末将不敢推辞。”
“呵呵。是辛家兄弟吧!不过还是要小心些,莫要让御史台的乌鸦们逮到了把柄,这几日蔡元长有些气不顺,莫要触了他的霉头!”
“多谢宣帅提醒,下官一定会谨言慎行!”
“那倒也不必。你是武人,很多东西也套不到你身上!”说到这里。童贯傲然笑道:“再说就算是官家,也会看某家老脸的!”
“多谢宣帅抬爱,末将便是肝脑涂地,亦难报得万一!”童贯只差没有喊出来“有我罩着你就安啦!”,周平也只得不管腻味不腻味,赶紧大表忠心,这种老掉牙的戏唱了几回下来,总算可以转到今天的正题了——应州。
“宣帅,下官今日来是想请您恩准应州之事!”周平正准备将自己此去的目的细细的阐述一遍。却看到童贯抬起手打断了自己的话头:“均成,既然你一定要去,自然有你的道理。这样吧,你先去我胜捷军中上任,挑些得力的兵卒出来驱使。”
“多谢宣帅美意!不过若是宣帅允许,末将想要去募些效用!”
“效用?”童贯皱起了眉头,所谓效用,乃是北宋的一种特别的军卒,有些类似于现代的志愿兵,一般是家有余财、武艺出众的年轻人自备武器盔甲应征当兵,一般是担任侦察、先锋等特殊任务。担当效用的士兵军饷要更丰厚,也无需刺字,社会地位也较之普通士兵要高,但数量很少,只能起补充作用。
“均成,我胜捷军中都是从西北诸军中挑选出来的锐卒,虽然只是普通兵卒,却不亚于效用。”
“宣帅的亲卫自然都是虎狼之士!”周平先拍了一下童贯的马屁,接着话锋一转:“但末将此处去应州,首先就得潜越白沟,要的不光是彪悍善战,还要熟悉当地风土人情,能够随机应变,胜捷军中多西北人;再说我刚刚上任,与手下恩义未结,只怕未必能得其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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