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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混沌·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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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斜街看见布塔的那一眼,他早就应该想到,深山里的布塔死状并不真实,假设人皮机器人真的存在,布塔假死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机器布塔造出来的原因是为了制造一场死亡,一场鱼目混珠的假象,那么人皮机器人造出来的原因,就是动物想要的“伪装”,将世界重整向殖民时代,不惜代价打压人类,它们的目的,就像人类代表说的,决不是希望与人类友好相处这样简单。

另一方面,要是动物把它研究出来,下放到各地秘密进行实验,它们完全可以不让消息被放出来,如今人类代表登上了新闻头条,影响颇大,生物界必定对身边的人类引起极大的关注,想象一下,如果一个穿着人皮机器人的动物混入人类当中,即使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以人类持有的武器根本不能与之抗衡;如果一个动物用它的思想和心肠在人类孩童中大肆宣扬和感染,那么它将会拥有一代反人类的帮凶;如果一个人类用人皮机器人当借口,他不被法律所保护,将会被动用私刑,无人知晓。而这些,没有透过鱼迪的眼睛,没有经历过鱼迪的经历,大家都还在荧屏前,被荧光牢牢禁锢住,反复咀嚼肚里的仅有。手脚软弱的人类会认为外教代表的一派思想顽固不化,他们要为百姓做的是多向动物榨取汁水,而不是愚昧地反驳;自命不凡的动物会认为,政府在以类似公益的方式教它们以善心对待人类,这个世道的发展会越来越充满理想,它们爪中叉着人肉,可至少,它们在吃之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人类本来就是应该抱成团互相取暖的群体,动物引领世界指引未来的道路,就像一盏通透明亮的暖灯,从天而降送到欢喜雀跃的群众面前,而事实上鱼迪看见的,那是一盏涂着暖色的冷风机,无时无刻不在吸食人群中的一丝温存。

以前他会习惯性把事情往最糟了想,但现在他似乎第一次没有怀疑自己的猜想,最恐怖的事情已经来了,自己一只脚踏在引爆线之上,如果不牺牲自己,就要全人类灭亡,而需要他去拯救的第一个人,就是季柏。

季柏……他早就知道了,隐藏在假象后的真相,他拉了我一把,从混沌的堕落中,因为我和他一样,能明白,能猜中,我再这般颓废下去,就真的没救了。

在阳光下略带透明的蓝色发丝飘着,带动一些镂空的风,风里夹杂着凝重的思绪,蓝色末端的背影在大厦中凌乱又整齐的线条中穿梭,飞行轨道、摩天巨楼、空中商城们的投影一块一块铺天盖地砸下来,却追不上他,长长的围巾扬到肩后,拦下一个又一个过路的行客,仿佛在试图减轻这不顾一切向前的执着,他跑了,把心留下了,所以他的每一步,都感到脚上生了根,不知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地球的重力,感受心的重力——这一次必须得回来。

……

一双带泥的脚走到走廊尽头,唰啦一下,门开了,光线透进来,照亮了季柏病态瘦削的脸,他紧紧闭着眼,干裂的嘴唇微张,轻轻但沉重地呼吸着,暗自平静心律。啊好险……幸好这老娘们跑不快,再晚一秒她就追上来了,季柏心想。

“刚才……我好像在包子铺前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类……不会,就是你吧。”她喃喃着,面无表情地靠近,伸出右手到他的耳边,然后留出一根手指,停在他睫毛前,她轻声说:“在睡觉的时候,大脑依然在运作,但控制机体的能力沉睡了,对于人类而言,眼睫毛是肌跳的碰点,所以如果我轻轻碰一下人类的睫毛,他的眼皮跳了,就证明他没有沉睡……证明他骗了我。”她停顿了几秒,待空气安静下来,缓缓接近季柏的眼睫毛……

季柏拼命压抑着紧张,保持呼吸的平缓。

一触,没动静……

她的左右眼有些慌乱得乱颤,不敢相信,她明明看到他了……

第二次触碰,忽然间,季柏抖动了,打起了中气十足的鼾。这几分鼾声均匀有力,完全是一个人类睡熟的模样,镶站直身体,可能看错了吧……她自言自语,随后便转身出去了。

四周再次安静了下来,但季柏的鼾声依然在持续,这货其实真的睡了。

鱼迪趴在三百层高的云楼外面目睹了这一切,他跑到街对面的时候,因为红灯阻碍了他前进,他亲眼看见季柏绕到了楼后面,和街后的几尊一看就不务正业的山雕击了个掌,然后季柏给了它们一包什么东西,接着鱼迪跑到那边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了,猜怎么着,他们正在鱼迪的头顶上,两尊雕抓住季柏的肩,两尊抓住他的屁股,他正做着超人的姿势,十分牛逼地升到了厚厚的云层里。

待鱼迪好不容易贴着三百层外围来到包租婆们房子窗外,看到季柏躺在地上做瑜伽,没错,他把一条腿举过了头顶,如果不是根据自己的推理来到这儿,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里居然还出现了如此不合逻辑的东西。

下一秒,季柏就听见了什么动静,动作娴熟地把自己反绑在椅子上,闭眼装睡。包子铺的女人进来了,看她要碰他的睫毛,他顿时头皮一紧,这货马上就要被识破了!然而正当他要破窗而入杀个程咬金时,季柏的鼾声响起了,当时他差点就要从三百层云雾里摔下去。

原来季柏一直声称自己很强悍,在某些方面是真的,鱼迪自己就做不到秒睡,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秒睡。

鱼迪看他的眼神都既崇敬又奇怪了起来,他一下就找到了季柏用来打开反锁的窗户的一小撮头发,里面还有几根白发,靠,这货对待兼职的工作竟然都这么认真,小生实在自愧不如。<cmread type='page-split' num='4' />

<span>他拉着头发一扯,带动了圈在里面的黑色橡皮筋,防盗电源关闭了,他开窗顺利地溜了进去。

眼下季柏睡得口水溢到了嘴边,鱼迪权衡着力量,要让他醒,但又不要让他发出任何声音,于是照着他跟鬼似的脸扇了一巴掌……失败了,他没醒。鱼迪不甘心地绕他走了一圈,决定用手捂住他张开的大嘴,把他憋醒,就在这时,地板突然晃动了一下,鱼迪吓了一跳,地震了?他一腿把季柏连人带椅踢到房间角落倒下,自己也趴在地上等待地壳的下一次晃动,一秒过去了,地板没有反应,难道不是地震……啊!

没有任何声音,地板冷不丁开了一个洞,他只觉身下一空,四肢慌忙一伸,但没抓到边缘,就这么掉进了未知的黑暗里。它奶奶的,掉进来的应该是鸡脖不该是我啊!

鸡脖在梦中和美女相会,正要亲到美人的俏唇,没想到美女忽然发飙,拿起一块石头向他脑袋砸来,他在万分疼痛间醒了过来,嘴里还在说着梦话:“美人,你是来例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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