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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叔!”在罗文定住所的书房门外,袁文弼先敲门大声喊了一声,听到里面的人回应,这才走了进去。
罗文定此刻坐在一张交椅上,手持一卷旧书看着,仿佛知道袁文弼会来似的,见他进来,便道:“文弼来了,坐吧。”
袁文弼在旁边一张矮凳上坐了下来,感觉罗文定的态度有点怪怪的,只是说了这句话,就继续目视书卷不言语了,看来心里还有气,存着疙瘩呢。
袁文弼闹出这么大动静,砸开库房,鼓动孙康达等人制盐,这是完全无视他这个主事人,要把他架空的节奏啊,他心里没有点疙瘩就怪了。
即使如此,袁文弼也不打算让步,他这次来,就是要先礼后兵,制盐的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从怀中摸出那块十两的银锭,给对方送了上去,稚嫩的声音道:“望山叔,这十两银子,是库房两千来斤粗盐的成本钱,你收下。”
罗文定心说,这小子,是拿银子来砸我的脸么。
别看他一声不吭的,其实已经找孙康达问过了,这小子卖给那位南洋女提督的雪盐价格,是一斤三十文,一千来斤雪盐,整整卖了三十来两银子。
当初看到那堆成小山一般的白花花雪盐,他心里着实撼动了一下,又打听到对方还真把这雪盐卖了高价,得了三十来两银子,这让他想发作都没了脾气,人家也不是全然胡闹,这不是赚了银子吗。
现在看到对方这送上来的银子,他感觉脸有点疼。
“银子放下吧。”他淡然说道,心里则存着看戏的心思,粗盐都用完了,看你接下来怎么办,要想从外收购粗盐,小量无所谓,要大量购买,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明代盐商首先要有盐引,才能到盐场发盐,又到指定地方销售,盐商的屯货都是一定的,所以小量无所谓,若要大量,那盐商手中的盐引没这么多,他也拿不出货,当然,若是有关系,能够联络到大盐商,这点倒不是什么问题,但他看,对方能跟什么大盐商有关系?
“雪盐卖的好,我要继续制雪盐,现在库房中粗盐用完了,要想继续制雪盐,就需要大量的粗盐……”袁文弼说道。
罗文定听了,默不作声,心说,这小子原来是黔驴技穷,来求助的?没门!
哪知袁文弼接下来的话让他又有吐血的冲动,只听他道:“所以我决定,在海边择地开建盐田,自己晒盐……”
“胡闹!”他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书卷,大声叱责。
袁文弼噘着嘴道:“我就是要晒盐,制雪盐,卖了赚大钱!”
罗文定定定看着他,道:“你还知道晒盐?你从何得知的,是不是有人蛊惑于你?”
袁文弼道:“我是从古书中看来的,并不是有人蛊惑于我。上面记载方法,可不费吹灰之力,获得大量粗盐。”
罗文定道:“哪本古书,书名叫什么?”
袁文弼很光棍的道:“过得时间久了,书名我忘了。”
又是这一套,罗文定也懒得再追究下去,只是道:“你用库存粗盐炼制雪盐,我可以不管你,但你要建盐田,行晒盐之法,这是明明白白的犯禁之事,我岂能任由你胡来,否则如何对得起督师之托。”
袁文弼道:“望山叔,现在是乱世,与其瞻前顾后,苟且偷生,不如奋起一搏。”
“你说的轻巧!”罗文定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别的不谈,我只问你,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晒盐,行犯禁之事,近在咫尺的岛上大岗墩百户所得知,前来擒拿,你打算怎么办?”
袁文弼闻言,撇撇嘴不屑的道:“就那些吃空饷,饭都吃不饱的卫所老弱残兵,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敢来多管闲事,就把他们打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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