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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蒙将军现已攻下庆都,请公子即刻拔营,速速赶往都山接应!”
清晨,成蛟的军帐之中,一个士兵跑得满头是汗,单膝跪地,急急请命。
蒙獒已连攻三城,由庞煖率领的十万赵军主力也已由邯郸出发。
算算时间,若是成蛟此刻拔营,顺利的话,便可与庞煖同时到达。
赵国并不知晓秦还备有一支军队,届时两军合璧,人数上就已大过了赵兵。加之庞煖并不是蒙獒的对手,秦军便可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好,你先下去休息,本公子这就去准备。”
然而那士兵刚退出营帐,帐外就传出一声哀嚎,竟正是他的声音:
“啊!你!你们……”
成蛟帐外的两个守卫不明所以,齐齐惊呼:
“樊将军!这……”
成蛟闻声猛地站起,几个健步冲出帐外。
梁儿也知事态严重,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
只见帐门口,樊于期目露寒光,手执长剑。剑上满是鲜血,血沿着剑锋嘀嗒嘀嗒的流至地面。
在他的脚边,方才前来报信的士兵已然倒于血泊之中,面目狰狞,竟是死不瞑目。
梁儿见他死相恐怖,心中狠狠一跳,被吓了个不轻,忙将目光转向别处。
“樊于期!你这是做什么?”
成蛟怒发冲冠,对着樊于期大声质问。
樊于期却是神色自若,不慌不忙。
他挑唇一笑,眸光若有似无的扫过梁儿,又定在成蛟面上。
“公子何必如此激动?此人蒙蔽公子,扰乱军心,难道不该杀吗?”
“你在说什么?他只是来通报……”
“通报军情,让我军拔营?呵呵……”
樊于期一脸不屑的将成蛟的话打断,轻笑一声。
“公子果然年纪尚轻,孰知行军作战又岂是表面那般简单?”
言毕,他将一只脚踩在那被杀的士兵头上,躬身挥剑将其割下。
此举动作流畅,如同家常便饭。
他瞥了一眼成蛟,附身拎起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然后仿若无意的随手抛向了梁儿的方向。
眼见一颗人头向她飞来,梁儿惊慌失措,竟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成蛟大惊,一把将她揽至怀中,紧紧护住。
“你疯了?”
“哈哈哈哈!公子不是喜欢与这位梁儿姑娘吹曲逗笑吗?末将这便随了公子的意。从今日起,公子自可玩个痛快,不必再理会什么战事。至于军中事宜,末将自会全权负责,定然为公子打得一场漂亮仗。”
谁都听得出,樊于期这是要明晃晃的架空了成蛟这个主将,而他刚刚又杀了蒙獒大军前来通报的人……
“你要反?”
成蛟紧紧蹙眉,一字一句自齿间艰难推出。
“呵呵……公子说笑了,公子乃我大秦正统,身份贵重,末将又怎会反了公子?末将看着公子的脸色不是太好,许是近日休息不够,末将就先不打扰公子了。”
言毕,樊于期退了一步,冰冷一笑,吩咐左右:
“你们都给本将好好照顾公子。”
成蛟怒视樊于期远去的背影,口中自语:
“不会反我……那他反的是……王兄……?”
梁儿惊魂未定,却也清楚的听到了樊于期方才那几句话。
平静的日子,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咸阳宫。
“报——大王!信宫急奏!”
昭阳殿上,赵政与吕不韦相谈甚欢,却突然被一份急报打断。
信宫素来只负责为大秦观测天象,一般都是无甚大事的,而今日,却突发急报。
赵政抬眸扫了一下来人,见他两手空空,便知此奏是以口相传。
究竟是何等大事,竟连书写奏章的时间都没有?
赵政和吕不韦齐齐敛了神色。
“快说。”
赵政一声令下。
“启禀大王,昨日信宫夜观星象,忽有彗星现于东方!此为大凶之兆!”
“东方……”
赵政重复道。
那是成蛟和梁儿所在的方向……
“何解?”
他急急追问。
“回大王,目前还未曾可知……”
“混账!未曾可知你跑来奏什么!难道还让寡人自己猜不成?”
那人话音还没落,赵政就拍案而起,吓得他瞬间软了腿脚。
“大……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吕不韦见状,站出来劝道:
“大王息怒,信宫行事一向如此,再给他们两日时间,定能推算出将有何事发生。”
“仲父!寡人怎能不急?东边……那可是梁儿的方向……”
吕不韦本还在猜测赵政这般激动是否是为成蛟。见他如此说,突然如释重负,他险些忘了大王的这点儿女情长。
吕不韦转而一叹,语重心长道:
“唉,大王如此心系梁儿,当初又为何让她随军远行呢?”
赵政宽袖一甩。
“还不是因为成蛟,他说一路行军多有寂寥,他又与梁儿多年知音,想在路上能有个伴。他自小到大第一次跟寡人开口,寡人又怎好驳了他的面……”
吕不韦轻轻摇头,当真如个长辈心疼晚辈一般。
“大王看中手足之情,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于君王而言,太过心善,也未必是件好事。大王贵为秦国之王,既然喜欢那女子,便无需让于任何人。”
赵政满脸谦逊。
“仲父大人教训的是。那眼下当如何是好?”
“大王莫急,那梁儿短期内都不会有危险的。”
吕不韦转身做回案前,继续道:
“屯留乃我大秦地界,而赵军也并不知晓公子成蛟现已驻军屯留。他们正因蒙将军连攻三城而自顾不暇,又怎会有心思去往屯留反攻我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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