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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摔了罗盘,上前一步:“我筑基时一颗钉子落在星河芥子里了,还给我。”
穆椿盯着胡天,摊开手掌。
手掌中一个小气泡出现,其中浮起一根细且直的钢钉,长约三寸。
穆椿看手中这物:“你可知这是什么?可知自己身上有多少?”
“寸海钉。九百九十八个。”胡天冷着脸,“虽然我身上挺多,但这根你还是得还我的。”
胡天说着摊开手掌来。
穆椿挑起眉来:“你竟是知晓的。不怕吗?”
“废什么话。”胡天此刻全身都疼,颇多不耐烦,“把那颗寸海钉还给我,我还要赶路。”
“走不得。”穆椿收了寸海钉,弯腰捡起罗盘来,顺手拽住了胡天,“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徒弟。”
胡天推开穆椿。
穆椿皱眉:“你方才在石梯之上成就道心,一意说要修真求仙去,难道是假的?”
胡天却是茫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了?最后那三阶不是归彦推我上来的么?”
穆椿杜克都惊愕,胡天那时分明是成就道心的模样,现在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虽说寻常人都是感气炼气时便明了道心,胡天这道心已经迟了别人一个境界的时间,但也不该忘却。
穆椿看杜克:“难道是因为后来妄幻所致?”
杜克打地上爬起来:“一来是石梯妄幻的缘故。另则,道心的反面便是妄,怕是……”
明心即妄起,怕是胡天的道心极凶险。
穆椿现下却是无谓:“哪有修行不凶险,这也无妨,道心也可日后慢慢再去寻。”
胡天在一边翻白眼。
穆椿转头对他讲:“虽不得见你方才妄幻,但你那时讲‘那我就修真求仙去’,便是执意要修炼。想修真,拜师可省去许多麻烦。你若拜别人,不如拜我。另,你的情形和旁人很不同,寻常修行之法,你是修不成的。便是拜了别的师,也未必有我这般的助力。”
胡天虽是不记得那三阶石梯上的事,但他一路行来也知道拳头大便是道理大。修真求仙自然是要去做的。
他却问:“我和别人如何不一样?”
“告知你也无妨,”穆椿开口要说。
杜克却说:“闭嘴,让我避嫌。”
杜克说着,往山门走去,他推开山门。却见山门之后,一众长老管事并子弟向山门赶来。众人见得杜克纷纷唱喏。
杜克冷哼。
穆椿提起胡天,跟上杜克:“去九溪峰。”
说着便是几步登天,提了胡天消失了。
杜克再回头,呵斥:“蠢徒,还不跟来!”
叶桑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脖子跟上去。
杜克同叶桑的脚力不及穆椿,师徒一前一后慢腾腾走着。
待到无人处,杜克开口:“今日山门前所闻所见,具不是你该知晓的。”
叶桑愣了愣:“师父之意,是胡师弟不是活的,还是小归彦是个妖魔……”
“呆子!所有事!”杜克没好气,“总而言之,你今天踏上山门之后全部见闻,日后都不要同人提及。便是那个小儿日后做了穆椿的徒弟,你也须多加戒备。”
“啊?”
“所谓同门,有的并不都只是情谊。”杜克停步,“你练得是杀剑,便是要杀得世间一切。”
叶桑傻了:“那我日后也要杀师父?”
杜克不语,向前走去。
叶桑低头跟上,走了许久,嘀咕:“杀了师父,我会很伤心的。”
“婆婆妈妈。我就不该收你!你当日欺师灭祖的气势呢!”
杜克冷哼,从腰间抽出软剑,冲着叶桑就戳了过去。
叶桑当即从身后抽出重剑迎上。
师徒便在九溪峰外过起招来。
片刻,叶桑被打趴在地上。
杜克落在她身旁:“杀剑之下,绝无留情,可知晓了!”
叶桑把脸从土里□□:“晓得了。”
“总之今日事宜,莫要说与旁人听。”杜克收了软剑,停了停,又说,“不说不是谎,不会妨碍习剑。”
叶桑坐起来,抹了抹脸,将脸摸得更脏了,不死心:“那日后对胡师弟问我怎么办?”
“他妄生时连道心都忘了,哪里还会记得问你什么。之后的事情,自有穆椿处理。”杜克抬头向九溪峰看去。
此时穆椿带着胡天到了九溪峰山巅。
九溪峰顶乃是一片湖。
湖水清澈,向下而去便是清溪流泉。
站在封顶湖边,向来处眺望,便见远处层叠八个山头,山头祥云环绕。又有一条隐约天河,从第一个山峰起,好似银链,将八个山头串联起来。直到九溪峰顶。
胡天向前几步,果见九溪峰顶湖边有一道水流从天而降,落入湖中。
胡天讶异不止。
穆椿上前一步:“这悬风渠勾连的九座山峰便是若水部的九溪各部。”
善水宗分上下两部,一为“上善”,一为“若水”。
胡天便问:“上善部哪儿去了?”
“善水宗横跨两界。若水下部,在若剑界。上善上部,在善敏界。首溪峰上有两座界桥,可去往上善部。”
穆椿又道:“你现下修为不够,待到了五阶化神,便可去上善。那处风景更甚此间。”
胡天垂目,切入正题:“你说我身体不同寻常人,寻常的修行功法是用不了的?”
穆椿点头,顺势切入正题:“你的躯壳叫荣枯。我不知你和荣枯之间的因果,但现下这荣枯的躯壳却是个死的。”
胡天避而不谈因果,直言:“我知道自己个死的,你就直接说怎么修行吧。”
穆椿摇头:“不尽然。躯壳是死,神魂却是活的。”
胡天惊喜:“那我还不算死透了?”
“这个自然,否则你如何还能行动?说起来,姬颂来信,说你在天梯楼上还拿了他水镜中的神纹。他很是想不通,那神纹为何选你同……”
穆椿笑起来,她手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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