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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小孩的头。
退烧了。松了一口气。
昨天吃完饭后已经是满天银钉子星,回不去,我带着池迁去住旅店,临着大马路,有跑长途的重型货车驶过,整栋楼都会震动起来。床是木板拼起来的,电视只有十个台,九个是雪花,窗子上满是灰尘,我去给他开水龙头的时候,他就蹲在窗前看蜘蛛结网。
没办法要求太多,把他剥光丢进去洗澡,我捏着鼻子把他那一身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扔进垃圾桶,转身下楼给他买新衣新鞋。我跟童装店的老板娘比划着孩子的高矮胖瘦,老板娘笑着扒拉出一套小熊装,浅棕色,帽子上挂着两只毛茸茸的熊耳,屁股后头还有只圆尾巴,说:“这种卖的可好了,我都加进了好几次货,现在又卖得精光,还有配套的鞋子咧!”
我想象了一下池迁穿上的模样,虽然也有些心动,但还是不确定地说:“我们家孩子九岁了,还能穿这个?”
“能!怎么不能!”老板娘赶紧利落地给我装进袋子里,“昨儿我还见到一个二十几的小姑娘穿呢!”
说完,又问:“还有配套的毛衣、围巾和棉鞋要不要?”
我克制不住的两眼放光:“好好好。”
于是早上,我牵着一只熊坐上开往南川的班车,四周投射来无数羡艳目光,我还听见有女孩子压住嗓子的尖叫:“快看,快看,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啊——”
就差“嗷呜”一声扑上来了。
我如同步入星光大道一般趾高气昂,谁说男人没有虚荣心?
回了南川,先领着熊孩子去见爸妈,客家人不兴分家,我哥哥依旧同父母住在一起,爸妈住的是历史悠久的老房子,“口”字形的土楼,两层,中间是天井,一口老井,屋子后头的野地种满高大的香蕉树,敞开二楼窗子,芭蕉扇一样的叶子能直接戳进来,阳光都是碎的。
我前头两个哥哥,一家住北面,一家住东面,爸妈住西面,我原本就住他们楼上,后来为了娶立秋搬了出去。她不喜欢这种家长里短的日子,第三次晚归被我妈说了一通之后,她就闹着要搬,我就在外面买了房子。
一开大门,我妈见到一大一小的造型就一愣,池迁抓着我的衣角,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朵半开的野花递到我妈面前,那是他在别人家菜地里偷摘的,小孩有些怕生,怯怯地叫了一声:“奶奶,给你。”
五十几的老太太一颗心都化了。
我爸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赶出来,两只手紧张的在上头抹来抹去:“快进来快进来。”
路上和爸妈报备过,他们也知道我决定收养池迁的事,一开始我爸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立秋,打头他就觉出立秋对我太冷淡,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更是令他不满,可现在人都没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立秋和我离婚时就数我妈骂得最狠,但我妈听见立秋自杀的事,却怔了一下,低声叹气:“她也是个傻姑娘啊。”
我前面还有两个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的哥哥,可我妈却说她最担心的是我。也许是那年我一脸伤心欲绝跑去西部自我流放将我妈吓坏了,我还记得,上辈子我有一段时间一直沉浸在自怨自艾中,还彻夜写过一封信给她,说我对婚姻绝望了,再也不想结婚云云,惹得我妈以为我在深山中剃度出家。
因此我带着池迁回来,我妈尤为激动,抱着孩子哽咽道:“老天啊,总算还留了个人给你种小菊花啊!”
池迁:“???”
我:“......”
我再不肯结婚,我妈就一直担心我会灵前凄凉,给我早早买好一个大花盆,再三叮嘱我的小侄子们,等我几十年后撒手人寰,记得把我骨灰收在里面埋点土撒点种子,好叫我死后化作春泥更护花,有个事做,不至于太寂寞。
我表示......就算种黄瓜,我也不种小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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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池迁安放在爸妈家,我就想着去联系学校和老师,小孩九岁了,肯定得上学。我去支教是停薪保职,还要去一中一趟,不然怎么养家呢?
我的工作没问题,只是这学期排不上课了,得等到明年。看来这几个月我得另谋生路,弄个副业,至少要挨到明年春天开学。上辈子我就一穷教书的,一辈子连点积蓄都没给池迁留下,这辈子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如果我又出什么意外,至少要留点家产给他,让他以后能少奋斗几年。
这件事可以慢慢合计,池迁念书的事倒是有点波折。
上辈子什么事都是托卫衡办的,也不知道原来他的学校这么难找。他户口随的立秋,立秋是判过刑的人,稍好一点的中心小学、实验小学都不肯收,他们怕池迁会带坏别的孩子。
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卫衡,他父亲是南川镇长,这样的事都不用他出马,叫秘书挂一个电话去就行了。
一步一步往卫衡家去,满心都是对池迁的愧疚。
他家就在一中附近,走半条街,独门独院的一栋,后面是山,还有一个种满荷花的鱼塘。
我去找他时,他正坐在自家鱼塘边垂钓,弄了个大伞撑着,一条折叠躺椅,我在一旁说得口干舌燥,他只嘘了一声:“阿俨,你坐,等我家鲤鱼上钩不急。”
我无可奈何,只好陪他坐下来,幸好我是深知他一贯做派的,否则真想将他一脚踹入水中。
想起上辈子刚认识他时,我被他这臭脾性气得不知道生了几肚子闷气,尤其那一次,我哥被扫黄的警察抓进局里了,我像旋风般刮去他家找他救命,就看到他闲闲地靠在藤椅上,桌上摆了一盘围棋,自己和自己下得津津有味,摆摆手对我说:“阿俨,你坐,等我这盘棋下完不急。”
我记得我那时好像见到鬼般瞪着他,心想,可能下一秒地震海啸,天要塌下来,我跑进来叫他快逃命,他也会温温吞吞地提笔铺纸:“阿俨,你坐,等我写个遗书交代下后事再逃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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