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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安吩咐完,没有理会宋守成,径自回了驿馆。现在的安排,完全是因为在城外听到那名女子的话之后,做的一种假设,自己并不确定,假若那女子只是随口说的一句戏言,自己的这些安排就毫无用处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里。等张福办完事回来之后,颜安把他叫到房间,又吩咐了一番,张福随后就叫上张栓一起,偷偷出了扬州城。
常乐儿在自己屋子里待不住,于是就跑来找颜安说话,“哎,无聊死了,之前听你说江南怎么怎么好,结果现在只要一出门,到处都是灾民,现在我一点游玩的兴致都没了,没想到一场水灾,居然这么严重,我跟你说哦,刚才我在门口,看见一个小孩儿就趴在泔水缸里找东西吃,我本来打算把他带进来,找点东西给他吃的,结果那小孩儿看见我走过去就跑了。”常乐儿弯着腰,把脑袋搁在桌子上说道。
颜安给她倒了杯水,开口水道:“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扬州城罢了,江南各府受灾的岂止一个扬州,虽说朝廷的赈灾粮已经在路上,可那只是杯水车薪,归根究底,这副重担还是要落在地方上,当地官绅如果都不肯出力,对灾情置之不理的话,这次皇上交代给我的差事恐怕就难了。”
“要我看,你猜的肯定没错,他们怎么可能没有粮食呢?要我是你的话,就直接带人把他们都抓起来,把粮食都给他们搜出来,拿去赈灾!”常乐儿坐直了身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颜安摇了摇头,说道:“你把他们抓起来有什么用?你知道他们把粮食都藏在哪儿了?何况我们也没有证据,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抓人,这些人世代经商,跟官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假如把他们抓起来,我们又没有拿到证据,不是引火烧身嘛!”
常乐儿气鼓鼓的说道:“那就让那些百姓活活饿死?早上那女的说的话,我看一点不假,那些商人都是混蛋,为了利益可以不顾百姓死活,全部杀光了才好!”
颜安摇摇头,没有接她的话,现在网已经洒下了,有没有鱼落网,现在还不好说,颜安刚才已经派人去给那些粮商们下了请柬,准备跟这些人碰个面,探探他们的口风。
下午的时候,扬州城中大大小小的粮商们都收到了颜安的请柬,同时他们还收到了一个消息,钦差大人已经让卫所的官兵在进城的要道关口设下暗哨,并且让人在暗中查探他们存粮的地方。褚善仁急匆匆的找上祝斌,焦急的问道:“祝大哥,那朝廷钦差给我们下请柬了,还有,他让人沿途设卡,暗中搜寻我们屯粮的地方,现在咱们怎么办?”
祝斌逗弄着笼中的画眉,毫不在意的说道:“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这些我都知道了,让他折腾去呗,现在城里的耗子都饿跑了,哪儿来的粮给他查!”
褚善仁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我那货仓里还有三万石粮食没有来得及运出去呢,今天早上刚刚装的船,本想着趁着晚上天黑运过去的,现在可怎么办?”
祝斌听完,猛地将手中逗鸟用的竹签向他掷去,开口骂道:“你个混账东西,我十天前就通知你们,让你们把手上的粮运出去,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褚善仁现在哪还有心思管祝斌怎么骂他,焦急的说道:“祝大哥,你要骂我也等想出个办法再骂不迟啊,你就快先给小弟我出个主意吧!”
祝斌现在虽然怒火冲天,可也知道,再骂也是无济于事,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去给徐国良备上一份大礼,这扬州卫的官兵归他管,我跟他还有点交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会卖你一个人情,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再出什么乱子,你就自求多福吧!”褚善仁满口应下,千恩万谢之后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晚上,颜安来到了福顺茶楼,上了二楼的雅间,此时房间里已经坐满了接到他请柬的人,见颜安进来,众人连忙起身施礼,一番客套之后,颜安开口道:“本官奉旨处理江南水灾之事,现在城外有上万的灾民食不果腹,每天都有人被活活饿死,朝廷的赈灾粮还在路上,本官心急如焚呐!”
众人齐声回道:“大人心系百姓,真乃百姓之福!”
颜安冲他们摆摆手,继续说道:“可是本官到了扬州才知道,官仓中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听知府宋大人讲,现在官仓中的存粮,已经支撑不到赈灾粮的到来了,所以今日本官找大家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能不能一起想个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见颜安把话说开了,大家开始交头接耳,一个个都是面带难色,祝斌扫了眼周围的人,没有做声,这时一个人开口说道:“颜大人,不瞒你说,在你来扬州之前,知府大人已经找过我们好多次了,后来我们大家一起凑了点粮食,平价卖给了城中的百姓,现在是真的没有粮食了,就拿我自己的店铺来说吧,自从闹起了水灾,江南各地粮食都紧缺起来,以往的进货渠道都断了,就靠着店里的存粮撑着,可顶不住买的人多啊,几天下来就销售一空,最后自己只留下了一些,留作自家吃用,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紧接着大家都七嘴八舌的陆续开口:“是啊,梁老板说的没错,现在我们手上的粮食也就仅仅够自家吃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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