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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美丽的昙花,邯郸城的春日美丽却很短暂。 似乎只是转眼之间,百花凋零,蝉开始了属于自己短暂而喧嚣的绚烂,然后又迅离别这个世界。
虽然已经是早秋了,但中午的日头犹盛。赵婵窝在摇椅里,还是有些享受这大树成荫的凉爽。孩子此时已经有七个多月了,肚子也越的大,听御医说,自己的肚子似乎比以往的七个月孕妇的肚子大了不少,不过好在孩子颇为健康。赵婵知孩子无事,安下心来,只是也愈加懒了起来。
这几个多月以来,赵婵的日子都是如此。至于那个在背后帮了人,始终是一个谜团。可即便如此,赵婵的日子依旧过得安安稳稳的,甚至比从前还多了几分惬意。毕竟对方好像并没有怎么针对自己,再说守在这殿里,吃穿虽差些,却不受外间的干扰。
至于小安,自韦月一事之后,赵婵倒是没有急着拷问小安,却是求了异人将她关在了西泉殿后殿,又派了西泉殿里头本就少得可怜的丫头去伺候着,一切的事都待小安生产之后再论。虽然西泉殿后殿破败着,但若是想要住下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异人对此要求答应得颇为爽快,毕竟那是他的后嗣。本来为了赵婵,觉得牺牲了那孩子也罢了。可如今,赵婵如此体贴入微,不由得对赵婵的心有好了几分,可内心的愧疚也要多上几分。然而他越是如此,赵婵反而越地不领情。
异人只要一想到要硬着头皮去接近朝阳公主,眸中总会闪过厌恶。这些赵婵看在眼里,却是记在心里。或许赵婵可以理解他不喜欢朝阳公主,但却依旧无法苟同利用朝阳的感情这回事。可令人郁闷的是,朝阳公主对此却乐此不疲,恨不得日日腻在异人身边,早把自己这个“情敌”抛在了脑后。
浣衣坊位于赵宫中北面,大门颇为破旧,门上挂着一块大大的门匾,用俊秀的赵大篆写着“浣衣坊”三个大字,却不知那上面留下了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缝此乱世,但凡只要是有女儿的穷人家,卖女是常有的事,若是碰上王宫之中要人,谁不蜂拥而上?卖个好价钱不说,女孩还能有个不错的归宿,毕竟是王宫。可谁又能想到,王宫才是真真正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没日没夜的干活就罢了,还要时不时忍受来自姑姑们的克扣和打骂,真正是人间地狱。
韦月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三个月了。因她是朝阳公主送来的人,浣衣坊的丫头们每日一顿奚落是少不了的。她们平日里是被欺负惯了的,如今见到这么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美人,心中妒忌自不必说,就想着要出口气也给不了韦月好脸色。再加上姑姑明里暗里暗示着,要给点颜色给韦月瞧瞧,众人便更加狗眼看人低了。
韦月虽然从来不曾遇到过这般的待遇,却也咬着牙,故意不去在意。反倒是沉默的时候更多,一直以来所有的错,都是她自己犯下的。本来她还可以好好待在吕不韦的身边的,本来她或许还有机会用自己的感情感动他的。可现在呢?一切都不同了。
傍晚时分,韦月拖着疲累的身体,甩着酸痛的胳膊,脚步缓慢,往所住的屋子走去。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她想要回去!即使这些是她自作自受,可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不知是故意看她不顺眼还是怎么的,每日里,她洗的衣服总是最多的,可吃食却总是最少的。
回到屋子,见里面没有人。便径自从屋前的四方井中打上一小桶水,又自破旧的衣裳之中拿出一块饼,合着有些冰凉的井水,就在这般小口小口的吞咽着。终于将那小麦饼吃完,望了望天,此时已经入夜,月亮明晃晃地挂在空中,给这样的黑暗带来几丝希望。早秋的夜晚有些凉意,韦月拢了拢破了半截的衣袖,正准备回屋。
可就在这时,她看到那桶中映着的脸庞。脸骨突出,原本圆润的脸蛋早就消失无形,双眼空洞,没了最初的灵气与桀骜。
韦月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脸惊诧,可那水中的脸也学她,做了相同的动作!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就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是她?韦月浑身打了个哆嗦,颤抖着身子,不可置信。
韦月被自己长相吓住,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心中五味陈杂,却不知作何感想。
良久,韦月反应过来,冷笑一声:自己如今这般模样是老天的报应么!真是好笑啊。
正欲坐起身来,却有一只手搀着她的胳膊,力度适当,将她从地上拽起。
韦月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半生不熟的脸。
“月姑娘,好久不见。”陈公公操着公鸭嗓,很是客气。
“公公好。”韦月不知他何意,却也知他是赵王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若是可以得他相助,或许自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这般想着,韦月的声音也变得比往日温和了不少。
“嗯。走吧,大王宣你觐见。”陈公公语气依旧客气。
“什,什么?”韦月显然是没有惊喜过头,没有听清陈公公的话。
“大王想见你。”陈公公似乎是知道韦月的想法,补充着又说了一遍。
大王要见她!韦月心中不断念叨着这句话,也咀嚼着这几个字。天可怜见,难道连老天都要帮她。
“还不赶紧换身衣裳,”陈公公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又看了看她那破旧的衣着,忍不住出声催促:“莫非你想要大王看见你这般模样吗?”
说这话,陈公公挥了挥手,便有小公公上前,捧着衣裳。
韦月忙忙地进屋换好,跟着陈公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