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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你什么意思?”王逸诗一进周然办公室,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是你让我约何墨千见面的,你可没告诉我还有后面那一出。”
周然放下手里的文件,靠在办公椅上对王逸诗努努嘴,“稍安勿躁,王小姐请坐。”
王逸诗鼓着腮帮子,一屁股坐在周然对面,不耐烦地敲桌面,“袁英已经在国内待得够久的了,而且还开始查起了十年前的事,我不管,你想法子把她弄回a国。”
周然失笑,“我的大小姐,连你都劝不动袁英回国,我怎么可能有办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当我们王家是好欺负的么?”王逸诗一拍桌子站起来,“我不管,这事决不能让我姐发现,你给我想办法!”
周然嘴角噙着一抹蔑笑,放下去的文件又拿起来,随意翻了翻,啧啧啧地摇头,“别说,王夫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么大的事压得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你家那个不管事的王董事长都给瞒过去了。”
“拿来!”王逸诗作势要抢周然手上的东西。
周然拿着文件的手往后一伸,躲开王逸诗的争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小姐,你觉得这事能瞒袁英多久?”
“不用你管!”毕竟不是王家地盘,周然又是个城府颇深的人,王逸诗不敢造次,咬牙切齿了半天也拿周然没办法,她不想输了阵势,于是话锋一转,哼道:“周然,你既然拿到了这份东西,如果真想把它公之于众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只要我们把这事瞒过去,让我表姐回a国,到时候我要表姐,你要何墨千。
“凭你的野心,我也不相信你的眼界只看在国内,你不是一直想打开a国的市场么?只要这事过去,到时候有在a国根基深厚的王家做助力,你们周氏想进入a国可就十拿九稳了。你们生意人在商言商,这么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才不信你会拒绝。”
这些话王逸诗自己哪里会说,都是王夫人和下属谈公事的时候王逸诗无意中听到的,她在周然这里气势落了下风,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认输,脑筋一转想起这一段,正好用来威胁周然。
周然被王逸诗摆了一道,竟然不生气,赞许地点点头,“王小姐不愧是王家人,果然名不虚传。那我周氏的小本买卖以后要托王家的照应了。”
那个“王”字故意咬了个重音,还拖长了说出来,刺得王逸诗耳膜生疼,含糊道:“你知道就好。”
王逸诗自认为好好敲打了周然一番,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心满意足地回去跟王夫人汇报自己的战功去了。
周然第三次拿起那份用透明夹子包裹着的文件,眼睛扫过文件上的某行字,讽刺地笑出声,这么个里面已经烂透了的“大家族”竟然也敢嘲笑起自己来了。
……
小公寓经历那一场破坏,沉默无声了大半日,等到晚上十一点多,坐在书桌边发呆的何墨千终于动了。
她活动活动冰凉的四肢,收拾好行李,打开了卧室门。
客厅没开灯,漆黑一片,借外头微弱的月光,何墨千勉强看清了客厅里的惨状。
她对一片狼藉早有了心里准备,开门时对污迹斑斑的白墙和全是玻璃渣的地板并不惊讶。
唯一完好无损的沙发里窝了一个人,那人面朝沙发靠背侧卧着,身子蜷成一团。
何墨千以为袁英是醒着的,站在卧室门口好长时间没有动,后来猜测袁英估计是睡着了,提着行李箱悄悄地走到大门口。
客厅里的温度很低,袁英又穿得单薄,何墨千想了想,放下行李箱,在袁英卧室里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盖在袁英身上。
沙发太窄,袁英睡得不舒服,转了个身,面朝上平躺在沙发里。
窗户投射了一缕苍白的月光过来,映出袁英脸上已经干透了的泪痕。
何墨千给袁英盖好被子,重重叹了口气,轻声道:“何必呢。”
她们两个在一起注定是互相折磨,为什么袁英偏偏不明白?
何墨千替袁英撩开凌乱地贴在脸上的头发,轻轻吻了一下她泪水干涸的眼角,“袁英,我们最好再也不见。”
离开不是一时兴起,何墨千考虑了很久,一直因为沈思薇和父母犹豫不决,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她怕了袁英,怕袁英的那一句“除非我死了”。
对于死,何墨千很害怕,尤其从袁英嘴里说出来。
何墨千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通通塞满,飞机火车容易查出行踪,何墨千是坐大巴走的。她早就选定了南边某个不知名的四线城市,倒了三次车,在路上耗费了三十多个小时,总算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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