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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华锦山庄大门前一辆马车疾然而至。
这是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放之喧嚣繁华的街市,你绝对能找出千千万万个。有谁能想得到赫赫有名的神医龙信会置身其中呢?只有车上的帘子在清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
一只纤细的玉手轻扬车帘,锦心惊愕,龙信怎会如此年纪,不对,这怎么看都像是女子的手,难道···锦心回眸望向萧念,他只是凝眸马车一副淡然的表情。锦心再度回眸马车时,一袭红衣,夺目而出。
“然姐姐,你怎么来了?”锦心眉梢飞扬,快步到马车前把红衣女子扶下马车。红衣女子,连香然,千峰山连府连庚的掌上明珠,喜穿红衣。二十多年前华锦山庄大小姐华思——锦心父亲华铭的胞妹,与连府继承人连大公子连庚喜结连理,江湖一时风雨繁杂。这两夫妻倒也恩爱和美,只是近年来连夫人华思一直卧病在床。连庚与夫人伉俪情深,多方拜访打探,不惜重金求医,可一直未果。
“心儿,表哥怎样了?”连香然兴奋地拥住锦心,轻声关切道。“哥哥睡了两年了”锦心颤声佯笑道。“放心吧,龙公子医术精湛。他给娘看过病,娘现在已经大好。”连香然在锦心柔弱的削肩上轻拍两下,安慰着放开了她。
锦心重重地点头,却看到连香然莲步轻摇到萧念面前,嘴角轻扬柔声唤道:“念,我来了。”锦心定定一怔。萧念则微微一笑,轻握住了香然纤柔的玉指。看着那紧扣的双手,锦心愕然,瞳孔挣睁,双手紧攥。不可能?是不是上天在给心儿开玩笑?这是怎么回事?
衣襟被人轻轻拉了一下,锦心蓦然回神。只见白衣胜雪的公子正含笑望着她。锦心感激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容几,就慌忙抬步上前致歉道:“龙公子,有失远迎!”“华姑娘,客气了!”龙信淡淡道。
锦心抬眸一眼,惊为天人。浓密上扬的双眉,较长微翘的睫毛下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淡淡地射出温和澄澈的光芒,如皓月在空,柔光普洒大地;高挺的鼻梁,透露出高贵优雅之气;面如傅粉,唇如桃花,微微轻飏中隐约有独特的空灵俊秀;精美绝伦的五官映衬着白皙的面颊,更有一种高洁之意,犹如天山上一朵圣洁的雪莲花在月光下悄然绽放时那种无与伦比的耀眼而不夺目的白光,让人不忍碰触。
“华姑娘,请带路,我们先看看令兄。”龙信轻声道。“龙公子请”锦心回神躬身道。回眸看见容几双眸紧随龙信移动,惊艳之情溢于言表。原来有一种美是超越性别,男女共赏的。
千年寒冰石床前,一圈金线缠绕在华彦均手腕上,金线的另一端龙信屏气凝神地诊脉。龙信面沉如水,波澜无境的收回了金线。“怎么样”锦心赶忙上前问道。身后众人已纷纷上前一步,目光聚焦于龙信,一时鸦雀无声。
龙信淡定湛然地拿目光扫视众人一眼,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用担心,他有救。”众人长吁了一口气,锦心更是感激地看向萧念,萧念只是看了锦心一眼便把目光匆匆移开。“这里寒气太重,大家不宜久留。”龙信淡淡道。众人纷纷而出。“华姑娘”龙信看着转身欲出的锦心轻声道“请留步”锦心点头止步。
等众人退尽,洞门合上。锦心才轻声问道:“龙公子,是不是哥哥···”“非也”正给华彦均做全身检查的龙信收回白玉兰般的十指打断道“在下只是想了解一些庄主的情况。”锦心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是姑娘每天给他按摩全身的吗?”龙信平静地问道。
锦心惊然,不愧是神医这都看得出来,答道:“是凝姐姐,容大哥,还有我轮流照顾哥哥的,这有什么不对吗?”“没有,你们做得很好。不然,即使我能医好他,只怕他也会全身萎缩,风采不再。”龙信徐徐道,目光却在华彦均和锦心身上飘荡。锦心涩然一笑,没有说话。
“华姑娘,庄主是如何受伤的?”龙信挑眉问道。“这···”锦心有点儿窘迫。“我看他不只中了烈火掌,应该还有其他,不然不至于不醒。”龙信淡淡道。“龙公子,你不要误会,只是当时我并不在场”锦心解释道“不过我想凝姐姐一定知道。”看着淡定如水的龙信,锦心继续说道:“凝姐姐每日午时来陪哥哥,我让她来见你。”
龙信微微颔首以示同意,眸中却划过一缕不易察觉的迷惘,只是定定的望着锦心。目光交汇的瞬间,锦心窘然一笑道:“龙公子在看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眼熟。”龙信淡淡道,毫无轻薄之意。锦心浅笑莞尔。
深秋的天,寒风阵阵,吹拂着憔悴的落叶,如断翼之蝶,飘然游离,归于尘埃。锦心和何凝并肩携行,衣襟发丝在风中飞舞。两人一行来到龙信房门前驻足。锦心与何凝对视一眼,正欲轻叩门扉。“请进”门内淡淡的一声传出。锦心叩门的手僵了一下,之后轻轻推开了门,和何凝相继入内。
龙信临窗而坐,背向抬首凝视窗外天空。白衣依旧,独坐如玉,瘦削的双手上金丝环绕,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锦心从来没见过可以把白衣穿得这么漂亮的男子,仿佛是天然而成的,只是窗外有什么,他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龙公子,这是何凝。”锦心轻步上前道。龙信蓦然回首,略微施礼。何凝拱手抬眸,锦心这丫头从不轻易夸人,今天却说龙信如何的绝代风姿。见到他这一刻,我只能感慨造物主的神奇,果然果然。
龙信向锦心微微颔首;又转向何凝直奔主题道:“何姑娘,可否向在下描述下当时的情形?”何凝很快恢复平日里的冰冷面孔说道:“愿意效劳”
“两年前,华彦均急匆匆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告诉他不急,先喝口水。他看也不看那杯水,只是静默地看着我,接过水杯,仰首一饮而尽。”何凝微微停顿,双眸溢满懊悔。“那杯水有问题”龙信双眉微皱道。何凝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骑马到半路时,我发现他额头上沁满汗珠,像是极力克制着。突然,我师父葬师出现,背后偷袭,一掌之下,华彦均从马背上跌落。我慌忙中扑到他身旁。发现他全身如火烧,正努力挣扎着。在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浑身却依然战栗不停。我隐觉不对劲,凭华彦均的武功不会挨师父一掌以至于此。于是我挡住华彦均朝师父怒声质问道,师父,你骗我,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师父扬声大笑道,对,那是悲寒月。你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杀。我不知道悲寒月是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师父好可怕。就挡在已渐入昏迷却死钳住我的手不放的华彦均面前不肯挪开。这时锦心和萧念就赶到了。”何凝说完便不再言语,只定定看着龙信。
龙信面沉如水,只是轻轻转动手上的白玉指环,这一刻房间里一片沉寂。
····
“悲寒月?!”萧念听罢龙信的复述惊讶出声,垂眸深思。“念,你知道它?”龙信淡淡问道。萧念抬眸道:“信,我曾听师父说过,剑尊翦伯命丧此毒。只是二十多年来,此毒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而两年前,庄主又身染此毒。难道下毒的是同一人?”“这不好说”龙信淡淡道“庄主中毒后是你给他吃了续命丹?”
“是,我赶到时他脉象微弱,就用你给我的续命丹救急。”萧念轻声道。“不止如此吧?”龙信凝眉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很快发现他内力涣散,根本无力抵抗烈火掌。想到冰火相克,只好让他躺到病床上应该还有救。”萧念无奈说道。“是你救了他一命”龙信抬眸凝视萧念道。“不,我只是保住了他的命,救命还要靠你!”萧念郑重道。“念,其实我没有把握”龙信有些生硬的说道,眸光暗淡。“不,我相信你可以”萧念直视龙信道。
是夜,月华如水。秋风过处,一地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月华下的龙信,头微微抬起,秀美的双目浅浅闭合。仿佛在接受月华的净化;又好像在聆听月神的低语;妙相天成,风华倾绝天下。锦心呆呆的看着眼前如玉似仙般的男子,白天相见视为惊艳,没想到月色下的他美得更胜一筹,如月光之子降临凡尘,温馨之光照亮世间晦暗。只是这个如光一样温暖的男子,为何此刻看起来如此孤寂?
锦心轻轻抬手理平了鬓角几丝吹乱的乌发,这时龙信已悄然睁开双眸,含笑望着锦心。锦心上前轻声道:“龙公子,可有办法救家兄?”“我尽力!”龙信保证道。“你一定可以做到!”锦心决然道。龙信凝眸直视锦心,似乎看到另一个萧念,总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无论何时!
锦心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禁抬首望月道:“龙公子一直望月凝思,可是对月情有独钟?”“月,望着却不可以拥抱,想着却不可以拥有。那怕用尽一生的力气,透支一辈子的幸运,却依旧无法靠近,只能用来仰望。”龙信淡淡而略带忧伤的说道。“透彻”锦心赞叹,眸光流转又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龙公子可是在思念伊人?”龙信怅然道:“纵使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又如何?惟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锦心迷惘的看着淡然而决绝的龙信,满心不解,却隐隐有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