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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见得高凡酒醉微醺,心满意足地摇晃离去。
李平早已按耐不住,凑在韩昱耳边低声询问道,“大将军,你不是一直说武将不得干预朝政?干嘛还答应帮他讨官?”
韩昱背靠墙壁眯起眼,微醺着笑道,“此人即是你的发小,你该当知道他的习性!若没有寻得好处,他如何肯为我尽心尽力的做事?”
“既如此,”李平又道,“也犯不着答应帮他讨官一事!如若他真的办成了,届时大将军不管照不照办,都会有辱名望,这又何必呢?”
韩昱闻言,却欠了身子笑道,“他办不成的!熊固是何等的孤傲,精于算计?岂会被这样的人三言两语迷晕了脑袋?”
“那还让他去?万一……”
李平更是困惑不解了,毕竟高凡虽说是自己的发小,但两人性格差距实在太大,性子刚烈的李平一直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可对于这位喜欢阿谀奉承,攀附权贵的发小,却多少还是有些情谊的。
韩昱转过醺红的脸,盯着李平看了好久,似是知晓他的心思一般,终笑道,“子元,这是担心他了?”
李平闻言,却低下头不作言语,那双无处安放的双手正于膝盖间来回交叉握紧。
韩昱斜眼自是望见,旋即拍了拍李平厚实的肩膀,安抚道,“子元且放心,依照熊固的性子顶多让他受点委屈。高凡此人太过急功近利,也该让他吃些苦头,使他明白官场不是他想的这般简单!若没有点真才实学,倒头来终是一场空!”
李平点点头,明白了韩昱的用心。旋即话锋一转,却道,“高凡此人虽然口无遮拦,但他此前醉酒之言却也有些道理。薛典恐怕不会卖大将军面子……咱们该如何救那姑娘?”
“那这就便去会会他!”韩昱一只手搭在李平肩上,使个劲缓缓起了身子,神态自若的笑道,“那老小子的名号既然如此管用,咱们再借用一次又何妨?”
屋外北风凛冽,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头上,钻进脖子里,狂风将厚袄下摆撩起老高,街上人迹罕至,匆匆而过得行人皆埋头赶路。
韩昱身着单衣,立在屋檐下,双臂环抱不住地瑟瑟发抖。一旁李平赶忙脱下厚袄,便欲披在韩昱身上。
“子元,咱们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纷飞的大雪了?”韩昱伸手拒绝了李平,转而扭头笑问着。
“五年了吧……”
李平一边说着,一边只得将厚袄收了回来,放置在右手手臂上,身着单衣陪着韩昱一块受冻。
“五年!”韩昱旋即笑道,“五年以前,我还是先帝的干儿子,每日听他教诲做人的道理,被他传授兵书韬略,这一转眼过去的时间好快啊……”
望着纷飞的大雪,韩昱闭起双眼张开双臂,猛地嗅着鼻子,仔细感受着来自北方天寒地冻的气息,满脸溢出的具是幸福和享受。
正当回味间,突听的一阵锣鼓声响,接踵而至的便是熟悉的叫嚷声,“今天早晨抓获女盗匪一位!现即刻押负衙门问罪!”
为首官吏省略了说辞,又降低了声调,想必是李平此前报了周宁的名号起了作用。
韩昱睁开眼,一霎那间与顾月夕四目相对。见她眼里充满了惶恐不安,浑身具被风雪裹挟,旋即冲她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顾月夕方才心领神会般提了提韩昱送于她的厚袄,随即展露出一丝笑颜。
“咱们得抓紧了!”李平见得游行人马远去,方才附耳窃语道,“这姑娘一旦落入薛典手里,时间晚了非死即残啊!”
韩昱在李平的搀扶下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冲着前方景州衙门,道,“咱们且看看在这京师,周宁的名号管不管用!’”
言罢,迎着风雪飞马疾驰而去。
景州衙门下,大雪纷飞,暑衙匾额“清正廉洁”早被风雪遮盖,徒留一个去了三点水的“吉”。
虽说风雪交加,却依旧聚拢了不少好事之徒,正迎着风雪聚拢在暑衙门口争相观望。
“这牌匾还真是应景!”韩昱骑马早到,抬眼便见匾额,笑着扭头冲李平道,“少了三水,只剩下这吉,颇有‘发财吉祥’之寓,当真与冯国舅好生匹配?”
李平先行下马,旋即搀扶韩昱下马后,无暇顾及其它,忧心忡忡的道,“待会押解人马就到了,大将军可想好如何应付?那薛文言可不是个善茬!”
韩昱轻叹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
说罢,手持马鞭径直挤进了人群。
“这还真是上心了!”李平望着韩昱远去背影,苦笑着将马匹牵于暑衙偏侧安置。
“‘鬼见愁’这是又立功了!只是不知道哪个冤大头又倒了霉?”
“嘘!找死啊!让‘鬼见愁’听到,小心以后拿你们冒充歹人领功!”
“哎呀!听说这次还是个小姑娘……真是造孽啊……”
“哼,落到‘鬼见愁’手里,只能认作倒霉!有谁能活着从大牢出来的?”
“唉,真是可怜!这世道不太平,希望下辈子能托个好人家吧!
“……”
“……”
听着门口围观人群七嘴八舌得议论,韩昱心里明白的很,此次顾月夕恐怕凶多吉少了。
薛典身着官府,正襟危坐于堂上。韩昱皱眉观望,见他方正宽的脸上面露红晕,想必是刚吃了酒。
“这京官当的,还真是舒服的很啊……”
正当思忖间,突听的锣鼓声已至暑衙门口,跟着围观众人当即让开一条宽阔道路。
见得顾月夕跪于堂下,薛典当即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道,“此等盗匪穷凶极恶!为何不见枷锁,还厚袄加身!”
领头小吏赶忙踩着小碎步至堂上,附耳窃语道,“此女贼似乎与周大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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