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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越,你可知我并非你家小姐么?”灼华拿起胭脂向苍白的脸上涂抹,不消片刻脸色便变的红润起来。
灵越为她梳发的手略一停顿复又平稳,淡淡道:“小姐早已死于十一岁的那场大病之中。当初二少爷跟小姐讨要奴婢时,小姐应允说等她生辰过后就将奴婢送给二少爷当通房丫头。可二少爷是个暴躁残忍的性子,与奴婢交好的红莲当初无故被二少爷罚跪在院子里一夜,后半夜下雪的时候她没熬过去便睡在了雪地里,再也没醒过来。奴婢的阿姐在小姐的药里加了一味雄黄,雄黄性烈,两帖药下去再好的药吊着也是必死无疑。”灵越执起一支青玉梅花坠翡翠珠的簪子,别进灼华的发间,“我看着小姐睁着一双眼睛咽了气,我在她床边一直守到晚上,没闭上的眼睛忽然眨了眨,然后,您就活了过来,可是那时候的小姐已经死了很久了。您对奴婢笑的时候,一双眼睛泛着光华,就好像是突然打开了窗子,整个人都暖和亮堂了起来。”
灵越脸上有淡淡笑意,那笑于灼华看来却极是悲伤。
她几乎已经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只记得当年她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正伏在床旁掩袖哭泣的灵越,撑起身子坐起来的时候,那个小丫头一边抹着满脸的鼻涕一边挣扎着起身。她跪在床边的时间太久,久到双腿已经麻木,那个小丫头摔跌在地上的时候,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彼时她初醒对周围一事不知,于是也直直的望回去。她已经忘了那时候的自己有没有笑,只记得自己悠悠的说了句:“摔疼了没。”灵越比她现在的身体小三岁,那年的灵越只有九岁。
收回思绪,敛了敛妆容,转身对灵越微笑。灵越知她不喜太过繁复的发式所以只用簪子松松绾了个甚合心意的简单发髻灵越晃了晃神,笑道:“娘娘可真美。”
对于自己的笑,灼华有十足的自信。现在的爹爹曾对她说过:“灼华,你的眼睛是七色琉璃瞳,颦笑间刹那芳华。善容皇子便是被你笑时的眼睛所蛊惑,所以才不惜动用皇权逼我将你嫁与他。可你要记住,自古以色事人的女子一旦色老先衰便只是红颜白骨,白骨红颜。”
这双眼睛是她自穿越到这里以后才有的,如此神奇,又怎会不好好利用?
灵越将那孩子埋在书房东窗下的莲湖,一到夏天满目的接天莲叶无穷碧中接连立着几支娇艳百媚的粉荷,微风拂过,层层波叠间宁静致远。只是现在已是秋日,满目红莲谢尽,徒留半片残荷疏立。灼华着了素白的绸裳倚在窗边红栏上,展开那把白玉扇掩住了嘴角扬起的微笑。
今夜善容在府内宴请朝内高官,连终年不出的国师上陌桓邺也应邀在内。从申时起府里便点了灯,女眷一律禁足后院,连花园也去不得。这份命令的用意只是将她禁足罢了,善容对她已有了顾忌,担心与那个人偶遇,让那人看见她的琉璃妖瞳,以万千风华颠覆他的盛世。只是他忘了一点——她的书房窗栏下是莲湖的怀月亭,饶是想阻也是阻不得的。
灵越在身后弹着筝弦,灼华唱起秦观的《浣溪沙》,得意的看着远处模糊的身影。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拿起酒壶斟了半杯,一饮而尽,两指勾着杯子垂于身侧,抬起手腕将手中的夜光杯轻轻掷下,满脸笑意的看着湖对面的红衣男子凌波飞来接住杯子。他踩在栏杆上俯视于她,目光灼灼道:“这夜光杯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呢。”
废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是不用这倾城宝物又怎么能钓到你?
灼华将步摇摘下,黑发如缎子般倾洒两肩,这张脸只是中上之姿,可偏偏生了双七色琉璃瞳,笑起来彩光异色,风华绝代。灼华看着他的眼睛不停的笑,透过他眼中跳跃的火光,清楚的看见自己双瞳里流转出的七色华光。她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停滞的瞬间,唇角的笑意愈来愈浓。直言道:“想不到这盛世竟会有七色琉璃瞳现世。”
“我这双眼珠子的确生的比我这张脸美了几分,出生时有位游道高僧曾说过我天生薄命,琉璃瞳那种倾国的东西怕是无福消受。”
“这琉璃瞳至多有十八色,为上古妖姬所有,你这双七色琉璃瞳美则美矣却为何失却神彩呢?”上陌怀青从栏杆上走下来,坐到凉亭小凳上。
“若是游道高僧不曾将它封印的话,我这条命恐怕已经被它累死了。”琉璃瞳每用一次不止损耗心神,也需得将自己三年的寿命作为天神的供奉一律削去,若是用于杀人便是五年、十年的寿数也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