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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
孟采薇想过他受伤,想过他战死,却没有料到是这样的境遇。
还记得裴少嵇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他不会死……所以才宁折被虏?
可是他分明不是这样的性格!
“你确定?”孟采薇怔愣良久,才敢抬头向赵煊征询答案。
赵煊点了点头,眼里都是担忧,“其实年底消息就传回来了,皇上嫌不光彩,一直压着没有对外宣布,派人又找了一个月,才总算确定。”
说来奇怪,孟采薇得到这样的答案,心里虽然担忧,却并不觉得难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摸不清这样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只是,这副模样落在赵煊眼里,已然是怅然若失。赵煊叹了口气,宽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证实回鹘人还没有拿惠安侯怎么样,风声也一直没有放出来,只怕是还想和咱们大宁谈条件。”
孟采薇着才蹙眉,“谈条件?什么样的条件?皇上会答应吗?”
“这个……”赵煊迟疑,没再继续开腔。
孟采薇见他这般,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裴少嵇的分量,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莫说是赵煊,只怕她现在去质问皇帝本人,也得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裴少嵇的安全,归根究底,是要看回鹘人怎么开这个口。
沉吟少顷,孟采薇低首,“赵公子,多谢你肯告诉我这些事,我明白了。”
女人弯颈纤白,赵煊看了一眼,就觉心中怦然,强自忍耐着挪开目光,慨然道:“刚猜到你们关系时……我震惊而不敢轻信,但想到你们彼此境遇,却也觉得难能可贵,惠安侯年少有为,人又机警,你放宽心,指不准哪日就有好消息回来了。”
孟采薇感激地朝他一笑,“蒙公子大义,替我二人遮掩,此恩当来日相报。”
赵煊忙摆手,“你太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忠人之事。”
“忠人之事?”孟采薇一怔,“那你是谁受谁所托?”
“惠安侯走前拜托过我,你与外面通信不便,若有前线消息,叫我早些告知你。”
孟采薇大感意外,裴少嵇这么和赵煊兜底,岂不就是将二人关系明白挑开了?以裴少嵇的谨慎,绝不会毫无防备,难道他早拿到赵煊的什么把柄,以作封口?
正沉思,赵煊却已觉无话,起身告辞,孟采薇满腹心事,也不留他,单教秋黛替她将人送了出去。
来来回回将裴少嵇临走前的行|事思索一遍,孟采薇也是一头雾水,不得其解,裴少嵇走得可谓匆忙,究竟什么时候与赵煊交接上的,又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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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变故,自然被孟采薇自己憋在了心里,幸而当日|她只留了秋黛在场,府上一时倒没走露出什么风声。
一个人揣着这样的事情,孟采薇有时也觉得惶恐,两只小鸽子不知愁为何物,镇日里吃吃喝喝,很快就恢复了昔日圆|滚滚的体形,倒是孟采薇,一天比一天消瘦下来。
秋黛知道内情,逢在私下,必要劝上几句。奈何裴少嵇一人,对朝廷作用不算甚大,之于侯府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顶梁柱。尽管秋黛不知道孟采薇与裴少嵇的这份感情,却也清楚,若裴少嵇真出了什么事,孟采薇的好日子,便算是到了头。因此,秋黛嘴上在劝,心里也不无忐忑。
正月总算这样混混沌沌的过去,二月里的第一天,皇后便派人到了府上,说是来接孟采薇到宫里去探望珍娘。
孟采薇出门时便有预感,看望裴珍多半是个借口,果然,她被皇后请到宫中,却是为了说裴少嵇的事情。
“惠安侯起先到了龟兹,很是顺利,大宁兵马战无不胜,很快就替龟兹王子平定内乱,只是,龟兹王不幸被流箭所伤,性命未保。”皇后语气不疾不徐,若非孟采薇早知内详,决料不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后来,惠安侯便领兵深入,追杀逃掉的乱贼,直到回鹘边境,这龟兹王弟叛国,勾结回鹘人,竟说动回鹘人发兵保他,惠安侯亲自率兵追伐,落入回鹘人的埋伏中……便就失踪了。”
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孟采薇已不复初闻的震惊,适度地表现出了一点担心和紧张,并小心翼翼地将不属于一个继母的情绪藏在心底。
皇后见她这般情态,自然没有起疑,只是语重心长地开解孟采薇,半晌,皇后开口,“本宫知道此事对你打击一定很大,毕竟惠安侯待你一向算得上敬重……有他在,你的日子也不算难过,但是,本宫今日召你入宫,是想提前支会你一声,皇上那边的意思,若是今年能把惠安侯救得回来,那就救,而若是无法……”
皇后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若是无法,本宫跟皇上的意思,就是让少冠袭爵了。”
孟采薇身子一震,错愕抬首,“娘娘……”
皇后忙握住孟采薇的手,以安抚她的情绪,“你别担心,本宫也知道,这么做多有不妥,你们府上的事情,本宫也略知一二,之所以这么做,皇上和本宫都是念在你们裴府昔日功绩,这爵位不该没了,因此才要传给少冠,他虽是庶子,可毕竟是老惠安侯的血脉,你身为嫡母,自然会受他孝敬,这一点,不论是本宫还是皇上,都会替你做主的。”
她这样宽孟采薇的心,却叫孟采薇愈发不安起来。
按照之前的推测,只怕回鹘人已经给大宁送了消息,提了要求,皇帝也决心将裴少嵇当弃子了……
一个无用的人质,会落什么样的下场,不言而喻。
孟采薇对裴少嵇的担忧本就不是为了自己前程富贵,又如何会为皇后这一两句的许诺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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