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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不明白简简单单的双修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明明是两个男人,闹得比娶新娘还繁琐。
可张崎坚持,他只好照做。
好不容易熬到洞房花烛,张崎拿出一对酒杯,期期艾艾地说要喝合卺酒。
咬牙坚持到现在,温故不想半途而废,好在这种事一次足矣。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搂着人往床铺走。
刚刚还温顺如猫的张崎突然炸了,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跑到窗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颤颤悠悠地对着温故,哭哭啼啼地嚷道:“你这个恶人,我,我宁死也不要嫁给你。”
温故觉得他一定有哪里搞错了,不及解释,腹中元婴暴跳如雷,真气逆流,经脉鼓胀,竟是元神离窍之兆!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张崎哭喊道:“你仗着法力高强迫我屈从,还不许我反抗吗?”
温故与他做了百年邻居,知道他脑袋不大好使,情绪激动更讲不清,忍着巨痛,低声下气地诱哄道:“不说这些,你酒里下的可是七绝散修丹?”
张崎道:“那也怨不得我。是你咎由自取。”
温故见他不否认,怒道:“你若是不愿,只管拒绝,难道我还强娶不成?”
“难道不是?”张崎满面通红,“你,你明明说我不嫁,就废我修为,我修行不易,难道眼睁睁地等死?”
“谁说我要废你修为?”
“赵铭说的。那日你来之前,他就跑来警告我。说我若是不从,就要投胎做人。我修行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你怎能下次狠手?!”
他呜呜呜哭起来,好似温故真的废了他的修为。
温故气得发抖。赵铭与他是同门师兄弟,不知从何处知道他有本双修功法,三番四次上门求借,都被他婉拒。不想他还不肯死心,竟在暗处使绊子。他素知赵铭心胸狭窄,阴险狡诈,虽恨他狠毒却不意外,可张崎与他作邻数百年,自己平日里多方照顾,关键时刻竟轻信旁人来害他,实在叫他心寒。
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三魂七魄欲飞,既怕张崎痛下杀手,又怕赵铭趁机杀人夺宝,立即祭出踏云幡,纵身一跳,朝外飞去。
七绝散修丹是修真者的克星,轻者废修为,重者魂魄散,唯有红砂谷的赤金砂可减轻一二。他不敢耽搁,全速赶往。好在他修为深厚,到红砂谷时三魂七魄仍被镇在体内,只要服砂及时,倒能挽回一命。
可赵铭处心积虑害他,又怎容他得手?
温故刚收起踏云幡,就中了赵铭的风起雷动阵。
阵中阴风飒飒,闪电煌煌,红砂飞卷,乱石奔走。温故脚离地,身麻木,魂如纸鸢,魄似飞絮,已是生死一线!
好在他灵台始终保持一寸清明,此时此刻反倒令他心如明镜,须臾间做出抉择,从三魂七魄中分出一魂一魄为替身,化解七绝散魂丹的药性。
此乃师门秘法,以魂魄为替,保住性命,从此之后,飞升无望,夺舍亦然!
一声悲鸣从阵中起,随之是浩瀚如海的罡风真气横扫整片红砂谷!
巨木晃曳,群山震悚,皆望风而拜服。顷刻间,风停雷歇,阵破。
温故手持仙家宝剑暮海苍月傲立,墨发披散,红袍大敞,目如寒星,冷睨西方。那里木葱葱草桀桀,正好藏人。
赵铭躲在树木丛中,感受着温故身上的强大战意,心思百转,终是不敢与这位师门第一高手对抗,咬牙转身离去。
他走后没多久,温故吐出一口黑血,祭出踏云幡,朝东边逃去。
红砂谷东边三千里的四明山上有他闲时建立的别府,府外设有禁制,适宜养伤。
温故赶到洞口时,元婴奄奄一息,真气若有似无,狼狈之极。
别府是山洞改造,极小,用紫檀木隔成三间,一间待客,一间储物,一间修炼。他进到修炼室,一个白须老者坐在他惯用的蒲团上,嚼着花生吃着茶,神色闲散,仿佛此间主人。
“回来了。”老者拿起拂尘,扫了扫花生壳,示意坐下。
对方不动禁制进入洞府,修为定然远胜于他。温故万念俱灰,收起惊慌,从容入座。
“魂魄不齐,飞升无望。”老者笑眯眯地说。
温故点头,“前辈所言不差。”
老者道:“你怎么不难过不激动?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的情况就算投胎转世也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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