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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个中国式的圣诞节。
满囤提前用席子盖住了板车,为的是方便他打掩护,结果这么一来,无意中却让席子下面的东西显得更为神秘。
四个弟弟在他身边围了一圈儿,睁大了眼睛,又着急又兴奋地等待着。
王氏拿围腰擦干净手,也笑吟吟地来树荫底下看着热闹。
王满囤站在板车旁,每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几个弟弟就放开嗓子大声欢呼。
满囤就笑着把它摆到树底下由一块大溪石当成的桌台上。
小四他们见着油纸包大声欢呼;见着新花布使劲欢呼;见着白猪油努力欢呼;见着煤油火柴齐声欢呼、见着白馒头全力欢呼、见着新铅笔不停欢呼;后来连满囤从车上卸豆渣,他们也欢呼得老大劲儿。
满囤也替他们高兴,一边暗自庆幸,得亏自己家住得最偏最远,一家人大清早的这么可着劲儿的折腾,让人听见非得把当成神经病不可。
当然,这么些东西里,也没忘了小四心心念念的糖块儿。
不过这一次他买回来的不是糖,而是从城市里唯一一家旧式点心栈买的新出炉的蜜三刀。
几个小的看见满囤又拿了个油纸包的时候,全都愣住了,桌面上不是已经有两包烧鸡了吗?
满囤本想着马上拆开了给他们分了吃,不过心念一动,想起自己在食堂的那些见闻。以后好日子多得是,现在可不能把弟弟们给惯坏了,他考虑了一下,心想这事儿还是让王氏来吧,于是直接把纸包递给了他娘。
王氏手上托着纸包,心里就已经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孩儿们,你哥带回来的这包东西可不是烧鸡。”
她故意不直接说出来,而是卖了个关子。
听说不是烧鸡,小哥儿几个把头扭到满囤这边儿巴望着下一样了。
只有小四还在猜测着油纸包里面的东西:
“娘,是啥,是啥?”
王氏就故意逗他:“这里头哪,装的是冬冬最馋的东西。”
小四看着这么老大一包,想了想,惊喜道:“是地瓜干!”
王氏笑着摇摇头。
“是……酸枣?”
冬子这边儿正猜着,春来雨来又重新被吸引过来:
“是南瓜干?”
“是山浆子?”
王氏让他们猜了一会儿,才告诉小馋嘴们,油纸包里装的是一大包点心。顿时,院子里的欢呼声是刚才的两倍大。
“点心可是好东西,”王氏又严肃起来:
“咱们平时吃不着,娘把它收起来,等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待客用。”
听了这话,几个小的就有些失望了。
王氏把话风一转:“谁要是娘的乖儿子,不调皮捣蛋乱闯祸,娘就不等客人来,先给你们分些吃。”
孩子们马上又欢呼起来。
他们都很乖,王氏这么一分配,就没有一个小家伙围过去闹着讨要,反而一个个脸带欢喜,盼着早点儿分点心了。
满囤心里感慨,手上又继续卸着货物,重新吸引了小四他们的注意力。
吃的用的都归到了家里各处,小四和春来把装烧鸡的纸包高高举过头顶,送去灶房。
最后的最后,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听着公鸡高亢的打鸣声,就着清早的热粥,高高兴兴地啃着鸡爪和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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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进城回来,满囤捎回来的最要紧的东西是一百五十斤面粉。
王氏也是格外惊喜,这三袋面粉足够他们一家吃到过年。
满囤又另外交给王氏三十元的卖菜钱,叫她平日不用节省。
王氏也不多问,仔细把钱收好了,提高声嗓门强调:“娘不花你的钱,只替你收着,到时候娶媳妇用。”
说着,又把满囤晾干的鞋拿了过来,坐到门口去补前边烂的口子。
一边缝着,又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这孩儿也是,为着卖菜吃了多少苦头,回来脚上还带着伤,娘看着都心疼。”
“既然卖菜得了钱,就应该好生的收着,却又买了这么些块布,白白浪费了钱。娘又穿不着。”
“正好,你哥跟你丽红嫂子昨天也回来了,今天晌午来家吃饭。我瞅着有块儿布的花儿怪好看的,等他们来了正好拿给妮儿扯个褂子穿。”
“都听娘安排的。”
“回来你跟春生好好商量着种地的事儿。春生下田早,也懂怎么盘地。眼看着咱们地里的玉米该收了,回头让春生教着你怎么盘地,把咱家的秋粮都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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