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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已经到了,那吴明还会远吗?打了小的,再来老的,严立德不想自己陷入这样的套路。更何况宫九不是炮灰,武功、手段、心性都是一流的,若不是他碰上的身负主角光环的陆小凤,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严立德决定兵行险招,试探宫九。
一封信第二天早上递到了太平王府京城府邸之中,点明是严阁老给世子的。宫九接过一看,胸中怒气翻滚,片刻之后他却笑了。
“有意思,果真有意思,这回小老头儿居然没有骗我,当真是好得很!”宫九在微笑,手中信纸却在他的微笑中碎成齑粉,轻轻一抖随风飘散,再无踪迹。
严立德信送出之后就密切关注着太平王府,还没等来王府的消息,下人就来禀告,“老爷,夫人要生了!”
什么!在这个时候?预产期不是没到吗?他正准备把钱则羽送到别庄别院去,现在哪里来得及。
严立德猛然起身,大喝道:“十八卫何在?”
燕一从阴影处快步走出,单膝跪地道:“属下在。”
“进入应急模式,府中安保现由你接手,有强敌将至,武功之高与我仿佛,注意用战阵弓/弩围困远攻,不能硬拼。”严立德从怀中取出令牌交给燕一,这座府邸严立德居住十多年,应急预案早已制定完善,演习过无数次。
“管家呢?”
“奴在。”管家在听说夫人发动之后就亲自来请了。
“全力配合燕一,再通知内管家预防敌袭,内院现由你接手。夫人陪嫁若不听从指挥,格杀勿论。”严立德眉眼冷酷,他怕自己往日爱妻的态度影响了下人对钱府陪嫁的态度,又从书桌匣子内取除印信交给管家,令他全权处理。
吩咐清楚,严立德小跑去了内院正房,拉着岳母的手道:“岳母,突发急事,事关重大,无暇细说,这里就拜托您了!别告诉羽妹!”
严立德说完深深一揖,不等钱夫人反应,马上又出去了。
钱夫人当了多年诰命,陪着安昌伯一路风雨,见一向稳重的女婿如此着急,如何不知出大事了。只见她环视周遭人等,威压犹如实质,看得偏厅众人尽数低头,才道:“管好自己的嘴,就是管好自己的脑袋。”
钱夫人穿过偏厅去了产房,钱则羽正大汗淋漓得被稳婆扶着走路,“那杀千刀的呢!”钱则羽和她娘一脉相承,都爱叫丈夫的“爱称”。
“你可消停些吧,我刚把女婿劝到偏厅,让他别来捣乱。你是没见他满头大汗的模样,你再不生,他都要晕过去了。”钱夫人如常打趣道。
钱则羽能想像他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哈哈大笑,一笑却扯得下面发痛,笑脸又扭曲成痛苦。“啊,疼,好疼,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稳婆察看一番,道:“夫人才开到三指。”
“别理她,扶着她继续走。”钱夫人当机立断,指挥稳婆架着钱则羽在产房里绕圈,自己拧了帕子给她擦满头汗水。
“娘,好疼啊,爹啊,女儿疼啊!严立德,混蛋,我不生了,你在哪儿啊,过来陪我。啊——”钱则羽疼的语无伦次,不知自己在呼喊些什么,双手深深掐在两个稳婆手臂上,若非稳婆都是健仆,如何禁得住这般。
“别叫,别叫,留着力气。”钱夫人接过丫鬟准备好的帕子塞进她口中,道:“别咬了舌头,更别叫,后面有你用力气的时候。跟着娘的话做,呼吸,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钱夫人为自己女儿全力护航,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她最重要的是诞下子嗣。好则锦上添花,坏,这个孩子就是最后的希望。
严立德走出内院的时候还能听见钱则羽的呼痛声,等走到外院就听不见了,而此时外院院墙上,宫九已经站在那里,墙角下躺着两具尸体,是他府中护卫,周围还有无数弓/弩/手包围着宫九。严立德深吸一口气,妻子就在他身后生产,哭喊声还在耳边回荡,他要为妻儿撑起一片天!
“世子殿下……”
“宫九!”宫九更正自己的名字,在严立德说话的瞬间,一记暗器割断了他面前弓/弩的弓弦,叮叮叮的断弦声不绝于耳,同时宫九飞身扑向严立德。
严立德早就领教过宫九瞬间发难的本事,并未后退,这里是他的家,容不得他后退一步。
严立德飞身上前,和宫九战在一处。弓/弩的作用就是远攻,此时两个人战成一团,招式猛烈迅疾,武功差些的人只能看到两种眼色的衣料翻飞,护卫都无法瞄准。燕一当机立断让弓/弩队撤下歇息,换长刀队列战阵警戒。
严立德不是没想过借着诸葛连/弩的远攻优势一举拿下宫九,可他们不是两军对垒,杀/人不是目的。严立德想从宫九身上找到对付吴明的办法,现在还不到生死相拼的时候。严立德自认留有余地,可受虐病症却是宫九不能碰触的逆鳞。如今宫九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怕,打起来招招狠辣,更添戾气。
如此危急关头,严立德想到了飞仙岛和叶孤城一战,当时两人都用尽全力,可谁也奈何不了谁,反而促使严立德一举突破。严立德放开那些顾虑,忘掉妻子还在生产,直面宫九的剑锋。宫九此时用的兵器是软剑,既有剑的锋利,又有软兵器的柔韧,一时之间严立德都没找到突破口。严立德当年境界未曾圆满之时也用过这样的兵器,十分了解它的特性。虽不能拿下宫九,却也能自保。
严立德的对策是正确的,他放开手脚之后,宫九也渐渐漏出了破绽。打斗时间越长,就越显出宫九功法的缺憾,宫九开始内力不济了。宫九拥有“狐狸的心”,即便漏出好几次破绽严立德都小心试探,从未上当,等到再三确认宫九真的内力不济,严立德才开始反攻。可宫九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他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宫九从腰间玉带中抽出几根长钢针,黑黝黝闪着暗色光芒,那钢针比绣花针粗,比针灸针长,闪着幽幽冷光。
不好!宫九准备拼死一搏了。这种金针刺穴的方法,犹如魔教天魔解体*之类的魔功,能在瞬间提高人都内力、境界,可后遗症十分严重,轻则武功境界掉落,重则身死道消。宫九不能死,不能死在他的院子里,不能死在他手上。
严立德大喝一声,“燕一,来!”
燕一在旁边观战略阵,严立德早有嘱咐,闻言丢过去一根火红色长鞭。严立德重重一挥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令人头皮发毛。
“所有人……退下!”严立德内力灌入声音提前示警,若是让他们见了宫九的真面目,他们就活不了,宫九可是有“毒蛇的液、豺狼的狠辣”的枭雄。
严立德的属下训练有素,如此危急关头,依旧令行禁止。燕一为首指挥诸人全部退出这个院子。远处有弓/弩队依旧持弓/弩警戒,但保证听不到两人的谈话。
宫九一看到长鞭脸色就沉了下来,竭尽全力抑制住颤抖的身体,心中升起的是对鞭子的渴望,还有性/欲……
严立德长鞭一甩,鞭梢擦过宫九脸颊,白润如玉的脸上马上泛起一道红痕,还没看清楚,宫九功法特殊,又消失了。
宫九知道严立德没有杀他之心,不然那不会遣退护卫,可他不甘心啊,这是一个斗争,他赢了,关系着日后的利益分配。宫九忍着兴奋,一抹脸上血珠,伸出舌头添了添受伤的鲜血,魅惑、妖娆,难以想象,一个男人也能有这样性感迷人的姿态。
严立德却持鞭肃立,对这样的美艳场景既不渴望,也不鄙夷,仿佛面前站的不是一位美人,而是一根木头。宫九想要用这幅姿态接近严立德是不可能的,他刚一动,严立德也跟着动了。鞭子抽在宫九腰上,腰间衣服瞬间撕裂。然后啪啪啪的鞭声接连不断响起,宫九身上布满红痕,有的还破皮开裂,有碎肉粘在鞭子上。宫九身上只有几根布条遮羞,遮遮掩掩欲说还休,更显魅惑撩人。
宫九不清醒,严立德却不能让他带着思路走了,一鞭子绕上他的脖子,宫九脸色胀红,开始运用内力去抵抗,他终于发现严立德不是他能撩拨得动的。可惜迟了,鞭子越收越紧,宫九的脸由红转紫,已经出不了气了。武林中人功法诡异,有把呼吸降低得几近于无龟息功,可依旧是要呼吸的。脖子被扼住,宫九也无法脱困。
然后……他就射了。咳咳,是的,早就说过受虐是一种性癖好,他把痛苦当成快乐,沉浸其中,所以就射了。
严立德一抖,收了鞭子,把鞭子仔细挽好挂回腰间,戏谑看着宫九狠下那滩白浊,挑眉道:“世子好享受。”
“咳咳……有严阁老亲自动手服侍,如何能不享受。”宫九呼吸顺畅,很亏就恢复了脸色。他身上的伤是特意留着诱惑严立德的。既然没有,宫九运转功法,把浅些的痕迹全部消除,那些破皮流血严重的地方,愈合的也很快。
宫九毫不避讳自己眼前的衣不蔽体,大大方方任由严立德打量,看见严立德对他伤口的好奇,笑道:“严阁老对我的好奇吗?”宫九特意省略“功法”,仍旧言语挑逗撩拨。
“好奇。”严立德点头,这种武功十分神奇。人受伤之后血小板凝聚伤口止血,t细胞和b细胞、巨噬细胞产生□□免疫和细胞免疫功能,阻止病毒和细菌入侵,人体有创伤的指令由各种形式被人体检测到,伤口附近细胞开始有丝分裂,以自身dna为模板和指令,生长出新细胞,直至伤口愈合。所以宫九的功法,应该是促使新细胞快速生成的办法。虽然已经知道武功是对科学的颠覆,可严立德依旧认为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武功有好处。
宫九展开双手转了一圈,示意全无遮掩,任由严立德好奇打量。
严立德问道,“我能切一切脉吗?”江湖中人经脉就是命门,怎么能让人随意碰触,可宫九异于常人,他大方把手伸了过去。
严立德顿了顿,先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递给他,宫九笑着接过,以他的个性应该嘲讽一声迂夫子的,可宫九却难得沉默,什么都没说。
严立德像一个不通武功的大夫一般,慢慢体会他脉搏跳动的规律,然后试探着往经脉里掺入内力。宫九有一瞬间的怔忪,然后放松,任由严立德的内力入侵他的经脉。严立德的内力至真至纯,雄浑厚重,是三十年不缀寒暑苦练而成,是堂堂正正的大道。雄浑,却又温和,侵入宫九经脉的时候,宫九几乎感觉不到外来者的踪迹,顺着经脉游走一圈,严立德就明白了。
宫九的功法类似魔功,短期有效,效果甚至比正道功法更大。可惜全天下都知道的道理,等价交换,你若是节约了时间,必然牺牲些什么。宫九牺牲的就是生命的长度,还有练功时受的苦楚。
“你的功法是速成之法,长久以往,会出问题。”严立德道。
“长久?多久是长久?我没等到这个长久就不想活了。”宫九捡了一根细布拴在自己腰间,把严立德给他的外袍系上。
“你活不过四十。”严立德以为这样会让宫九重视。
“我居然要活到四十岁吗?”宫九瞪大眼睛,仿佛难以置信自己还要再忍受四十念无趣人生,转念想了想,“这世上有你这样的秒人,活到四十,仿佛也不错。”
“你今日来是有话对我说吗?”严立德抛开前一个话题,疯子与天才一线之隔,宫九的思维他可以理解,无法赞同。
“当然。”宫九依旧没有解释他的袭击行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或许在他看来,这只是试探严立德有无平等对话资格的小事。
“先去客院梳洗吧。”
“我都不介意。”宫九白嫩的小腿还在外袍下面晃荡。
“我介意!”严立德黑线。
宫九耸肩,好吧,他是个好客人。既然主人家说介意,他就去梳洗修整好了。
宫九走后,严立德整了整衣衫,发现自己身上没有血迹或太过凌乱,才大步向后院走去。
“怎么样?”严立德拉了站在门口的管事嬷嬷问道。
“还没生,老爷,夫人还在产房。”管事嬷嬷福身道。
严立德无法,只能站在产房窗户边上,凝神听里面的动静。产房是他专门改造过的,地底全部铺设地龙,热水之类也不必从大厨房端,后罩房有小厨房,内里打通,直接通到这间产房,全程不吹风。所以在产房外并没有一般人家生产的忙乱、人来人往。站在这里的都是内院有头有脸的仆妇嬷嬷,她们等着第一时间恭喜主家。
屋内传来模糊的闷哼声,稳婆和钱夫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避风的同时隔音效果也好。
严立德站了一会儿,又来回走动,等了半天才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仆人回答后,严立德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他已经站了半响,为什么时间才走这么点儿。严立德经历过薛王氏生产,可依旧无法淡定。钱则羽身体好,胎儿他也亲自把脉过,改造的产房条件优渥……严立德在心里默数母子平安的理由,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也不知等了多久,紧紧闭着的产房们突然打开,钱夫人抱着孩子出来,满脸红光道:“生了,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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