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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夕阳落在远处高墙之上,湛蓝的天空偶尔有浮云飘过,将浮云将染成如火的嫣红,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之中,晚风徐徐迎面而过,阵阵花木夹杂的撩人的幽香。
靖南王妃用手帕遮住耀眼的余晖,遥望西天斜阳将落至宫墙之外,便转身问道一边的赵温雅道:“今日赏花赏的也尽兴了,不知道温妹妹可还有别的雅致节目?”
“节目倒是有的,就是不知百花结萝姑娘肯不肯赏脸了。”赵温雅似是早有准备,莞尔一笑,几分期待的看着百花结萝。
“哦?”靖南王妃侧目打量了一眼百花结萝,虽然不知道赵温雅有何安排,但是在这王府之中的女人,她却也能猜出几分用意来。
不等赵温雅作答,就听人群中不知是谁搭了个腔,“早就听说百花结萝在花楼里名声很响亮,舞艺超群,艳冠群芳,既然今日大家如此尽兴,不如也让众姐妹大开眼界。”
靖南王妃一听此话,心领神会了赵温雅的用意,佯装生气的朝她们瞪了一眼,责怪道:“既然百花结萝被王爷带回了王府,就再也不是什么青楼舞姬,你们可记得了?”
百花结萝听靖南王妃如此说,心中还是有些许感激她的,只是刚才赵温雅话已出口,众人又如此说,心中不由一叹,这侧妃赵氏,叫自己来果然是没安好心。本来酒宴之前献舞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不知道赵温雅此举用意而在,是为了羞辱自己,让自己看清自己的出身呢?还是别有用心呢?若是如此,只怕中间还会横生枝节。
顾莞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默默无言。
“清漪若是有什么难处,便罢了,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赵温雅言笑晏晏,话虽然说的好听,但是百花结萝明白,自己若是拒绝了,不说扫了众人的面子,就是靖南王妃那里,必然也要觉得自己扭捏造作。既然事已至此,自己俨然成了瓮中之鳖,百花结萝便也不想任人刀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客为主。
她想到这里,不卑不亢地问道:“既然有姐妹如此说了,我也不能扫了大家的雅兴,那我便即兴给大家舞一曲可好?只是……”
“只是什么?妹妹可是有什么难处吗?”赵温雅立刻追问。
百花结萝此时看着赵温雅,心里感觉这个女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儒雅婉约的样子,不知是本就从小家教好,还是在这王府大院呆的久了已经习惯了带上一层面具?
“难处倒是没有,就是美中不足,只我一人跳舞,却无人奏乐,岂不让观者也倍感无趣吗?”百花结萝说完,故作面露难色,因为她知道这几日府里唯一的乐师南宫徵羽不在。
这个问题倒是赵温雅事先没有没料到的,因为这府中通晓音律的人确实不多,伴奏得好的更是凤毛麟角,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回答。
百花结萝暗自得意,心道:看你们如何解答我这个问题?
众人沉默之际,只听见东墙之外有个声音说道,“这有何难,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为姑娘抚琴?”这分明是个男子声音,音质略带沙哑,清澈中略带一丝温厚,随暖风飘过众人耳畔。
只这一句话,前世今生,无数恩怨情仇仿佛一齐涌了上来——她的心刹那间就凝固了,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要从骨子里涌上来!
听见身后有男子说话,众人一起转身,只见夕阳中一抹白影出现在百花丛中。
将近旁晚时分,斜阳夕照,天边红霞尽染,那名男子如天人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月白色的长衫似被夕阳笼上了一层金纱,散发着淡淡华彩,虽说繁花欲溅迷人眼,可是此时,繁花丛中他的姿容却更胜一筹,被百花衬托的更显俊美不凡,如琼枝一树,流连在满院姹紫嫣红之中,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无暇璞玉,让人不敢直视。
——“贱人!”她还记得他冷漠地看着她,一脚踢在自己胸口。
——“有负于你?”他看也没有看她,只是嘴角又噙起一个无限残酷的冷笑:“是,你又有何话说?”
——“尔为后不贤,与人通奸,有负于朕,有负于天下。赐毒酒。”
——“大胆!!!尔等慕容氏一族,飞扬跋扈,自以为功高权重,竟敢威胁于朕!!!这朝堂是朕的朝堂,不是你慕容家耀武扬威的地方!朕的后宫,也不需要慕容家的女人来管!”
一字一句,她都记得。
她还记得自己凄厉的呼喊,还记得自己胸前的伤疤,记得那些缠绵的夜晚,记得他在自己耳边说过的“白首不相离”……
世间多少痴男女,奈何誓言皆无用。
她当然永远记得这个声音——她记得自己要报的仇……这就是她进入靖南王府的目的……
今生今世,我绝不再信你这般的男子!
侧妃赵温雅循声望去,她远远地见到来人,眼中不自觉地溢出了笑意,满是不可遮掩的惊喜,她似乎正要开口招呼,却见男子已经走近,不等她说话,便已经走到靖南王妃身前。
“你们今日好兴致,不知我可有这等荣幸,为这位姑娘伴奏?”他一边说话,眼神还向百花结萝扫了一眼,丝毫不理会其他人脸上的惊异。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赵温雅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满面笑容地过来搭腔。
百花结萝神色不变,只深深望过去,作出猜不透不知此人的具体身份的模样。
她见姬子重的眼神直逼自己问话,脸上倒是颜色一正,也屈身行了一个礼,礼貌地回道:“倘若公子此时愿助小女子一臂之力,如同天降甘露,小女子受人恩惠,哪里有拒绝之理?”
“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姬子重见百花结萝答应,顿时露出了笑容,“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不远之处的靖南王妃,见那白衣男子在自己府里如入无人之境,不觉眉头微微一皱,语气里竟是不满:“子重,你何时进王府的?竟然也不通报一声,还敢在她们面前如此放肆?”
姬子重见靖南王妃责怪自己也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冲着她道:“华阳,你倒还是老样子没变过。不如赵温雅来的温柔!”这话说得太口无遮拦,惹得旁边赵温雅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在府中久呆的舞姬都知道姬子重的身份,了解他平日最喜欢这般嘴巴轻浮与人,便也不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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