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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站很快也到了,我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车里,最后一个下了车,盯着已经墨黑的天空,面对着周遭一片陌生的环境,我突然有种绝望,深入心底的绝望。
这么偏僻的地方,江铭晟有心想找我,又怎么能找的到我?我既然盼着他找我,我又为什么要跑到这么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我很矛盾不是吗?一心想逃离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静静的疗伤,静静的哭泣,潜意识里又担心我心里的那个人,他会不会找我,会不会找不到我……
终于在天完全黑透之前找到了一家小旅馆,说是旅馆其实更像是农家小院,旅馆的老板娘领着我进了一间客房,简单的布置比起露宿荒野倒也可以凑合。
我打开房间唯一的透气窗,对面住着一户人家,屋里笼罩着暖黄色的灯光,偶尔可以听到几声婴儿嗷嗷待哺的哭泣声。
将手里的包一扔,我疲惫的躺在了床上,一闭上双眼,满脑子全是江铭晟的影子,无数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呀晃,晃的我心烦,晃的我意乱。
兜里装着没有电板的手机,手机就在我另一个兜里,装上电板不过是一分钟的事,然而看似简单的一分钟,却是关系到我一生的事。
我必须要牢牢记住,如果一个男人不找你,那说明他不爱你,如果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再回去?
“砰……”对面传来一声巨响,惊得我猛然拉回了思绪。
“你这个没用的女人,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当初要不是我妈喜欢你,我闭着眼睛也能找个比你好八倍的!”
窗外传来男人谩骂的声音,我坐正了身体,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你现在去找啊,你有本事你去找啊,找到好的我马上就走,我绝不妨碍你们!”
砰……啪……又是一阵摔东西的噼里啪啦声,这次哭的不止是女人,连熟睡的婴儿也发出了惊吓的哭声。
男人谩骂声,女人和婴儿的哭声,夹杂着摔东西的响声,窗外热闹的像是一出戏,瞧瞧,这就是中国式的家庭。
“你现在就滚,给老子滚的远远的,永远也别再让老子看到你!不知羞耻的贱货!”如此伤情的话男人也说的出口,可见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低俗。
女人终于忍无可忍的冲了出去,我已经走到了窗边,清楚的看到了这个女人其实也不过才二十五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却这么早就掉进了婚姻的坟墓。
争吵声早已惊动了左邻右舍,女人哭着跑出来的时候一位大妈拦住了她,死死抓住她的手说:“这么黑灯瞎火的你要去哪,哪有夫妻不吵架的,赶紧回屋去!”
“我不回去!他骂我滚我就滚,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她哭的声嘶力竭,我的心微微痛了一下,也许我痛只是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那你孩子要不要了?你女儿也不要了吗?小丫头怎么办……”大妈用所有女人都会顾虑的理由直戳她的软肋。
女人哭倒在地,哭的心仿佛碎成了一瓣一瓣,她绝望而又凄厉的呐喊:“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走,我只要离开这里……”
我什么都不要了--这句话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失望和绝望,能让一个做母亲的女人,说出什么也不要的话?
关上窗户,外面的喧嚣与我无关。
心情本就低落,如今被这对争吵的夫妻一搅和,愈发的难过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争吵的过错出在谁身上,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一个让女人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一个让女人绝望的男人连男人都算不上。
这一夜,我失眠了,这一夜,我第一次靠安眠药麻痹了自己。
安眠药的药性很好,我睡的很沉,清晨窗外依稀走过的路人将我从沉睡中惊醒,看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
咚咚……房门被敲响了,我理了理凌乱的卷发,迈步走了过去。
“请问你是姓季吗?”旅馆的老板娘探头询问。
我点点头,然后问:“有事吗?”
“刚才来了五六个男人,问我们这里有没有住一位姓季的小姐。”
我的心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江铭晟派人来找我了吗?
“他们人呢?”我急切的询问。
“已经到前面去问了,因为我不知道这些人的来路,所以我什么都没敢说。”
我折回房间拿出钱包,掏出二百元递给她,然后交代:“麻烦你去追上那些人,就说他们要找的人就住在你家里。”
老板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在手里钞票的份上,倒也是干脆的应下了。
她带回那些人的时候,我已经洗梳完毕。
“季小姐,江先生让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把你带回去。”领头的男人毕恭毕敬的向我传递江铭晟的指令。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让我想起了严无常,在很久很久以前,每次我玩消失的时候,每次找我的人都是他,也是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的传达江铭晟的命令,同样的处境却不再是同样的面孔,或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物似人非。
“我不回去。”简单而又肯定的四个字,明知会让他们为难,我却还是用事不关已的态度说出来,只因为他们都不是我要等的人。
“季小姐,这样我们很难做。”
我背过身,再一次肯定的强调:“你们难做是你们的事,我要坚持的是我自己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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