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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提着几大袋子的东西,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这房子我常来,做这些也算轻车熟路,他从家里搬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他父亲貌似还没松口,倒是李貅很难得地用恶狠狠的语气跟我问起他,大概是在成都消息不灵,听了别人那些说他过得十分凄惨的传闻,怕回来没人陪他打架了。
玄关是暗的,我用手肘按亮了灯,地上散落着不少东西,我找拖鞋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件外套。
他习惯把冷气打得很低,这房子是中央空调,客厅冷得我脚面都觉得凉飕飕的,我往厨房走过去,准备先把东西放到冰箱。
事实上,我应该注意到的。
可惜手上东西太多了。
看到那个女生的时候,我正回想着有什么东西没买,所以被她吓了一跳。
她直接被我吓得尖叫起来。
厨房开着灯,她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大概是他的,下摆只到臀部附近,光着两条修长的腿,长发,睡得乱了,一张小脸,漂亮的大眼睛,清纯校花款,倒不是他一贯的口味。
我连忙转过了身。
“不好意思……”我低声道歉。
“没……没关系……”女生被吓得可怜,声音也弱弱的:“你是他朋友吧,我和他刚认识……”
“客房有准备女士的衣服,是全新的。”我提醒她:“就在主卧隔壁。”
主卧就是你们俩昨晚过夜的地方。
虽然说偶尔沙发或者起居室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基于他对睡眠舒适的执念,应该是睡在主卧的。
“哦,好,好。”女生惊慌失措地答应,不知道从地上捡起一件什么,挡在腿上,整个人像受惊的小鹿,轻盈地跳着去了客卧拿衣服。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过类似情景,但是也算不上什么让人心旷神怡的好事。我站在厨房,把买来的食物一件件放进冰箱里,等到切好了皮蛋和瘦肉,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知道那女生已经走了。
我洗了手,朝卧室走过去。
客厅光暗,我把落地窗前的窗帘全拉开,才发现地毯上散落着不少衣服,多半是他的,那女生的应该都被拿走了,只剩一条浅蓝色的半身裙,大概是慌乱之间忘了。
我把他的衣服都捡起来,看来并非是夜店之类的地方认识的,衣服很正常,一件白T恤,牛仔裤,昨晚下过雨,穿了件黑色的棒球外套,一直捡到卧室门口,卧室门没关严,冷气透出来,像冰雪世界的入口。
我打开门,昏暗卧室里,宽大双人床被子堆成了山丘,隐约可以看见埋在其中的光裸的背部曲线,窗帘缝隙里透出一线光,照见空气中飞扬的微尘,借着这点光,可以看见他埋在枕头里的侧脸,乱蓬蓬的头发。天生的优美轮廓,放在哪里,气氛都会变得旖旎起来。
我打开了灯。
房间里骤然亮起来,床上那团“不明物体”嘟囔了一下,翻了个身,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腰,他家是军人世家,从小学格斗,腰上稍一动作,就可以看见结实却并不夸张的腹肌。再往下的部位连着小腹被盖在被子里,他弓起一条腿,用手臂挡住刺眼的灯光。
“唔……好亮……”他抱怨,秀气的嘴唇不开心地抿着,明明前两天才打得叶家的几个子侄骨折脑震荡进了医院,做这样的动作却一点不显违和,话音里还带着点沙哑,眯着眼睛看着我:“口好渴……”
“水在床头柜上。”我抱着手臂提醒他。
“好渴……”他在床上翻滚一下,臀部险些走光,他有遗传自他父亲的宽阔肩膀,肌肉线条漂亮,到腰却收紧,但是因为瘦,脸又长得秀气,所以穿上衣服就看不出来,常年扮猪吃老虎。现在他正把脸埋进枕头里,大声抱怨:“好烦,不想起床。”
我竭力面无表情,走近床边,端起水杯,递过去。
他明明埋着头在装忧郁,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第一时间转过脸来,接过我手里的水,爬起来,靠在床头喝得开心。
他和他那个像狐狸的父亲一样,明明比虎豹都危险,却有着最无害最优美的一张脸,从额头到鼻尖,无一不是上帝杰作,祖孙三代一脉承袭的薄嘴唇,无情又漂亮,垂着眼睛喝水的时候,睫毛的阴影重得可以溺死人。
“喝完了。”他喝光一大杯水,把杯子递过来,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一大清早就开始装乖,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警惕地伸手去接。
他手一松,我完全看不清他是怎么反手的,我手腕就被扣住了,匆忙间只记得握紧杯子,手腕上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都被他拖倒在床上。他翻身,带着被子把我压在身下。
“小朗来陪我睡觉吧。”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气都喘不过来,他还好整以暇地玩着我头发,拿起一缕头发在鼻子旁边嗅,像好奇的幼年野兽一样。
我冷着脸,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生气了?”他凑过来看我的脸,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颊上,眼睛凑得很近,郑家父子都是一双桃花眼,远看已经是*蚀骨,近看更加惊心动魄,眼头下勾,眼尾上飞,又大又亮的墨黑瞳仁,笑起来却带着水气,再加上喜怒无常的心性,一笑就风光旖旎,冷起脸就冰冻三尺,都是出了名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
“别生气啦。”他松开我手腕,从我身上滚了下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枕着手臂开始每天起床固定的一套套路,打起呵欠赖床。
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衬衫。
“给你三分钟,到厨房来喝粥。”
“好累……起不来……”他躺在床上,嬉皮赖脸地对我笑。
“那就倒了喂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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