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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江南道上顶尖儿的武道宗师进入试炼之地,确认了这东吴皇宫旧址已经彻底算是在历史中翻过一页之后,开始各自告别离去,天元宗紫气宗等宗门的大宗主自然是返回宗门去,而无牵无挂的江湖游人当然也是返回江湖里头,东吴皇宫旧址,藏着宝库的大山崩塌,那些本来意在留给江湖年轻人的宝物化为埃土碎末,封印着的明王也已经死在了两个年轻人手下,多少年前鼎盛的那一座江湖和那一座天下,都是梦幻泡影般眨眼功夫就逝去。
而在一位身穿朝廷袍服的中年宦官送来一方蕴有破阵印绶的时候,却是哑巴吃黄连,他这一路加急而来,是长孙梅亲口对他叮嘱过,结果到了地方发现事情已经结束,当然,王由辽作为江南道的东道主,摆了一桌宴席出来为他接风洗尘,然后准备与孙白茅一同归京。
那一座小小木屋与一潭湖水,波光泛起的湖水畔,王由辽坐在一长椅上闭目养神,关于这件事情虽然是孙白茅在全权处理,但他王由辽却也并非是做了个********,在明王出世之时,他抱着能多救出一个算一个的心思,也算是从明王手底下救了许多年轻人出来,加上这几天对试炼之地中死者生者的排查,让他这种一直在战场上打滚在做刀锋上行当的老兵油子甚觉劳累,需要一些休息。
而在王由辽闭目养神长椅的不远处,一木桌两木凳,一张棋盘,黑白两子。
执黑子的萧有墨正手中托着茶盏,笑眼看着眼前优势已经倒向了他这边的棋局,面前手中捏着一粒白子久久斟酌的孙白茅未落子,思索利弊。
萧有墨瞧着孙白茅的落子位置后,微微摇头笑道:“为保大龙宁可丢失全盘,孙大人你这弈棋的本事倒是退步了不少,怎么说我也是当年在京都棋局手谈的顶尖高手,你按着这个路数再落十子,大约就是被我宰割的局面了,这下棋和做事情一样,以棋喻事,以子观人,最恰当不过。”
孙白茅又岂能听不出萧有墨话里的意思,他饮了口茶水道:“这次确实有有失计算,让那明王摆了一道,王渡舟没杀掉,还险些让明王给逃走,不过所幸布局之下,明王终归是死了,只要死了明王,把试炼之地的事情结束,死了一些人,都算是值得的。”
那边闭目养神的王由辽微微冷哼一声:“孙白茅,你这话说得真让人觉得不舒服。”
孙白茅抚须道:“老王,你是打仗过来的人,你得分清楚这不一样,弃之在战场上的谋略来说是不妥当,可能让军心溃散,但在朝廷的谋略中,弃之反而是时常需要用到的一步棋,像是不久前长江中游要决堤,为了那十二连城百姓,几百劳工都死在了大水里头才修好大堤,这事情从天下道义来讲肯定是不对,但若是权衡比较一番,就会发现只能这么做才是最为妥当的。”
萧有墨嘲笑道:“现在是有心情说这些了,前段时间不都是心急如焚的么,看来还是官帽子保住了,在朝廷当官,也别什么事情都想着敢为天下先,一心为大楚天下,先让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稳稳当当才是关键,否则官帽子都丢了,有再多宏图也是如同茶楼酒肆中的大话空谈。”
孙白茅问道:“你这次,不准备顺路与我们一同去京都看看?”
萧有墨摇头:“去做什么?”
孙白茅微笑喝茶,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萧有墨说道:“算了不去了,当年既然想着走了,就一辈子没打算回去过,而且现在的日子,反正我自己觉得是挺不错的,至少过得轻松,活得自在。”
“真自在?”
孙白茅如此问道。
萧有墨沉默了一点儿时间,然后点头道:“是,真自在。”
萧有墨随意落了一颗棋子在棋局上,只见孙白茅看着这颗落子,眼神顿时一变,不再去与他说什么其它,专心去研究如何能保住大龙挽回败局,这些京都庙堂上的大人物,对许多事情都没有兴趣,像孙白茅平时也从未去过青楼等地方,也很少喝酒,就偏爱这棋盘上的黑白之争。
或许每个文人,都有一颗想要仗剑风流的心肠,因为不行,所以才把这份心思寄托在棋盘之上,以一两根手指头,落下仿佛带着风沙味道的兵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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