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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不及饭盛,汪毓是便迫不及待将肉干烤果鲜蔬与同些米饭吃食摆于篾篮内匆匆赶去密林深处。当时心急,却是忘了赍带碗筷,得汪母叫回,汪毓复回于桌上囫囵拿过一把碗筷疾步又出。
目得汪毓行色匆匆迫不及待模样,汪父汪母却是忧甚。
双亲商讨再三摇摆得定,终是许得独子前往习武,无他想处,若于此间山舍一直相安无事倒也罢了,但要真如那男子所言及灾祸临门却当如何。是凭山夫手中的柴刀剁劈?还是叫村妇苦跪贴地求情?是凭一户数男合辄尚不盈连的铁镰锄镐?还是叫休养生息的老幼病孕披甲搦枪来保?征蹄强弩之下,匪群盗流之间,哪容势单孤叶得活,无武艺傍身果真不得长久。思来想去无甚他处,天降吉承运罩何有驳推之理,既来之则安之,当下得此机缘即便叫汪毓习得顺水流波也是,轻说强身健体,重说男儿抱负,实则利大于弊。至于汪毓处,何要迟疑——试问男童又且喜闹近侠的年岁,哪个能抵习武的诱惑?当定即定宜行便行,不在话下。
若叫林中花姓男子知得汪毓一家于随己习武之事不甚心切,当得心堵。他们只不知林外宗内多少骄子天人挤破头纳三牲伏九叩也要去来指点一二,怎及汪毓一家却是勉强顺带之事,是端纠结却不顺意,真真个不知者恃不知也。
绕绕拐拐拨草曳藤几经跋梭,汪毓于林中寻得一处简居,此居以劲木为躯芒草为基,阔叶为顶硬枝为梁,嫩叶之上再着干草当是服榻,居前架得一炊台此时香烟袅袅,原是木枝戳野雀正烤。林间斑驳筛着暖阳,一阳浓处有人正于此吐纳运气,见得周身气息不断外放,气凝如实,一股接着一股似是溪流衔承雾离赤日般连绵不绝,气息溢窜也将身边草木压得贴伏于地。
此人那日救下的姓花的便是。
汪毓只躲于树后细细看着,彼时离男子尚有数十丈远,可及气息拂到身近处仍不显颓,尚有吹屋掀盖之力,汪毓需扶住树木方能勉强站立,更且气芒锐利,脸庞脖颈凡裸露处均似被剑刺针扎一般且是刺痛。汪毓按捺不住澎湃慕意,心中暗呼身前人乃真高人。
“小子你可算来啦!”那人止住声息回身也道:“你家的草药当真神效,我恢复得如此快也,也才一两日的功夫,能跳能爬吃能嚼啖喝可豪饮。”走去炊台取下烤雀丢了一只给汪毓,自先咬了一口。
“前辈,先吃先吃。”汪毓接过雀子咬在口中,又将篾篮中的吃食酒饮一应摆将了出,正把碗筷分拨,又自怀中掏了只小酒壶:“料得前辈不是凡人,我偷带了一瓶酒,叫前辈来喝。”
“哈哈哈,我旧伤未愈顽疼仍旧,如何饮得了酒?”饶如此说,却把酒壶捏来灌了一口:“好醇良的粮食酒。”
汪毓哪知醇良好丑,只顾撕着烤雀,说道:“此雀味道极美却机警难捉,近身时有点动静就飞了,我自是一只不曾捕得,便是爹爹亲自来,也得借着巧网陷阱方才捉个一只,吃得甚少。香,真香啊。”
那人品着酒:“香便多吃些。”又将嘴探去汪毓耳旁:“学得我宗剑诀,莫说捉此雀,便是上青天捉龙吃肝,下深潭缚蛟烹心,又有何难。”
汪毓只顾嚼着:“不爱吃那心肝,滋味甚怪。”
“小子莫不是管顾送饭,却非学我本事?”那人面有惊讶之色。
“啊呀!光顾着吃!”汪毓忙将油亮亮的双手擦去股布之上,快步向前:“着实要跟着前辈学几手本事,欲拜前辈为师。”抬手便拜屈身正下,却膝盖还未落地,被身前男子用串雀的树枝点开,一股巧劲卷上双腿,竟是跪不下去。
“跪拜不得,我只允传技一二也非尽传,尚得看你自身造化,何谈师徒谱牒。”扶汪毓站定,“此方授技实为报小兄弟施救善化之恩,并非收徒入宗之仪,拜师一礼可免。况且我花某人收徒极看资质,不是上上佳者,实在难入我眼。言及于此,我倒有套外家指法,与一套吐纳气诀一并传授于你,平日早起练上一遍,舒筋活骨、强身健体自是不谈,怎样,学否?”那人探手在汪毓胸口拍了拍,只闻厚重的“砰砰”声,随又用手中树枝点了点四肢,触感硬实也是好肉,暗自点头道:“不错不错,四肢俱挺结实。”汪毓自小随汪父奔波于岭,上树攀山下潭追捕总是寻常,身子自然好极。
“是便也就传授你套外家功夫,练就一副铜筋铁骨时,寻常人伤不得你,便是于你打猎摘捞也大有裨益。”
“好人前辈,我不想学什么指法外法的,你要教晚辈时,晚辈非此技不学!”汪毓上前把手紧紧捏住那人,满目期盼实能于眸中觑得星辰,也将手上油光俱沾去了,“可授我你刚刚的那一招!‘嘭嘭’的气发,“欻欻”的浪来,卷盖得急气势也大,覆来戳得我都疼,差点叫出声来。”
已被那人先前林中的气息所慑,汪毓此刻对其他招式再不存半点兴趣,一门心思就只想学成那式,无关乎杀力,只日后同玩伴相耍时且是自恃称羡的资本:此式若成,我非大侠不去扮也!孩童性浅神当言表,心急时不觉热络,“好人前辈”四字之称脱口而出。
“你要学我宗独门剑诀?”那人,是便好人前辈也是,只眉头紧皱,如何能料得这个娃娃胃口这么大,只是看着热闹便是想学,诚却不知此一式之下是怎样的沉淀与厚重。剑诀者,宗门立命之本,莫说外门,是便内门弟子也只得资质极极极佳者方能传授。倒不是铢施两较端水难平,好人前辈,或者说这位万剑宗宗主花万剑自创的这套万剑诀,触槛已是不易,学精更是极难,入门弟子中善用者不过寥寥,且都悉培数载且至弱冠多余方算精通,眼前这位稚嫩孩童,如何能习得此技。再者,一个连宗门弟子都不是的孩子,怎可将剑宗独门秘传之剑诀传授于他。迎着汪毓殷切刺目的希冀神情,花万剑眉头一皱再皱,心内着实苦来苦去,好一番天人交战。
却见他一掌狠狠拍去股上:
“好!虽叫此诀只有我内门亲传弟子方有资格研学,可眼下你若要学,我便教你。你虽非我门下弟子,但我花万剑的一条切实性命,端的还比不上一套我自创的剑诀?得天成全,百废俱兴,斤斤计较,珠玉皆抛。小子你可听好了,此招剑诀极吃资质,资质佳者,削石穿铁断山开天不在话下,资质愚钝者,怕是裁纸吹蜡都极为限难……是便愚钝若此,我也不会教他。所以我虽教授于你,但成与不成,全在乎你,倒也不算枉情徇私。”
言罢,将手中树枝递给汪毓:“来,施力于这根脆枝,只管狠狠击打你身旁树干。”
汪毓接过脆枝二话不说,只使出吃奶的劲抡去,虽说树干不过孩童手腕般粗细,可又岂是脆枝能抵力相拼的,只闻“啪”之一声清脆,树枝已成三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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