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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深山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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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几乎聊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为了揭开心中的谜团,决定等白天去见一见他的师父。

那天下午没有课,我跟随刘宇到了一个看上去比较破旧的小区,刘宇带我上了四楼,他敲敲门转头低声跟我说:“我师父是个怪人,他没问你的时候可千万别多嘴啊……”我严肃的点点头。

过了好久一个穿着一身宽松衣服的老头来给我们开了门,刘宇恭恭敬敬的鞠了躬说着:“师父!”我也随着鞠了一躬。

这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三居室,虽然外头下着小雪,可屋里却极暖和,我端详着这个老头,看上去的确是仙风道骨一样,虽瘦却腰杆笔直,下颌上留着一缕花白的山羊胡,身穿一身白色中式套装,眼角处虽有皱纹却仍显英气,他走进屋子里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不紧不慢的拿起烟斗很是享受的抽了一口,缓缓的说道:“小宇近来学业可好啊?”

刘宇和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一改平时的羁傲恭恭敬敬的回答:“是,师父,徒儿一切都好,让师父挂心了。”

老人家的目光转向我问到:“这位是?”我刚想说话刘宇却抢答着说:“他是我同学。叫……”没等说完,他师父闭起眼睛又缓缓的说:“百家姓中你为头,双眼能见阴和明,雁阵纵横天上去,大海中归纳细流。”说完又抽了一口烟斗继续说道:“少年此来可是有事向问啊?”语气和缓却又有力度。

我思考了片刻,然后惊讶的张大嘴巴,这老先生仅短短几分钟不但算出了我的名字,更是张口几句打油诗便把我的名字藏于诗中,而且他已知我的眼睛与常人有别,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我向他拱手着说:“老先生可真乃神人也,您这本身可真是厉害呀!佩服佩服,不瞒您说,我俩今天来还真有几件事想向先生您请教!”

刘宇却似乎不怎么惊讶,嘴角上扬着很是骄傲且自豪的对我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师父是诸葛转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身至茅屋却晓天下事!”刘宇越说越来劲,高帽一顶一顶的带,马屁一个比一个响,可一不小心拍马腿上了,他师父,鹰目微怒的说:“徒儿切莫自诩!”刘宇撇撇嘴,他师父转而向我说:“我已略知一二……”我又一次的张大嘴巴的问:“先生您说略知一二?”

老先生微微点头:“我在你们二人身上感受到了魅的气息……”然后老先生向我们解释了何为“魅”。

魅,在《左传·文公十八年》中有“投诸四裔,以御魑魅”的记载,杜预注曰:魑魅,山林异气所生,为人害者。换句话说,魑魅就是鬼怪。而其中魅为勾引人的怪物,以食人灵魂为生。刘宇的师父告诉我们现在有一些人,在养魅,抓鬼喂之,鬼并不可以直接伤人,而魅可以,鬼无形而魅有形,只是普通人轻易不能看到,就像是魅所在的维度和我们不同,这世界上还有许多我们没有发现的东西存在,强大的魅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养魅的人通常是为了让魅为自己效力,就像网上一度盛传的南洋小鬼,一些明星名人养小鬼只为得名得利。昨天那只魅之所以会出现在学校是为了捕食,学校里的日本兵的鬼,那天都在楼底下仰头向上看,很有可能就是在看魅,他们惧怕魅,后来我再没有见过那些日本兵的鬼,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们躲起来了,就像一整个学期我都没有见过他们一样,第二种就是被魅吃掉了,魅正是感受到了他们的味道才到学校里来的,魅会跑到寝室里可能就是去寻找鬼的藏身之处的,现在的魅通常都不会伤害无辜的普通人,只有当他们长久都没有吃的了,才会不得已的伤害人类,食之灵魂,这可能也是经过了长久的岁月变迁,魅的习惯也在发生变化,听说在以前魅还以活人为食……

相传在西晋时期塞外众多游牧民族趁西晋八王之乱,国力衰弱之际,陆续建立的非汉族政权,形成与汉人政权的对峙,那时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有一名为东山村的地方,那里四面环山,战乱并未殃及村子,因为那里的土地并不适合种庄稼,所以村子里的青壮年人大多靠上山打猎为生,妇人们有时采些野果野草,日子过的虽不比城里人富裕,却也算平静而安逸,可都说乱世出妖魔,在那样的时局下,妖魔鬼怪更是横行。

村子里有一猎户,听说是叫牛蛮才,他有着天生的神力,身形魁梧,同村的人平时只能打些兔子野鸡之类的,他却自己一人便可以制服一头野猪,平时把一些吃不完的肉和同村人换些米面衣物,这牛蛮才属于极其憨厚的类型,有句话叫傻有力气,形容他非常合适。他家有一个年长他几岁的哥哥,和一个年迈的老父亲,他的哥哥与他的性格截然相反,整天的满嘴跑火车,不是去东家调戏下小姑娘,就是去西家勾搭下小寡妇,整日游手好闲,由于他不太善于言辞,到了二十多岁了也没有娶亲。

一天他上山打猎,远远的看见一只梅花鹿,他搭箭上弩正在瞄准的时候,那只梅花鹿却跑了,他紧随其后,梅花鹿一个转弯跑到了一个大石头的后面,牛蛮才准备迂回过去猎捕梅花鹿,可当他刚转过去的时候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大喊救命,善良的他放弃了捕猎的机会,转身去寻找求救的人,他按着声音寻去,发现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陆小屏,她的一只脚卡进了一个大石头的缝中,牛蛮才赶紧上前,卯足了力气将石头搬开。之后就像很多俗套的故事一样,他将美丽的女人带回家中,悉心照料,她为她打理家事,浣洗衣物,烧柴做饭,一年之后,美丽的女子虽养好了伤,却并未离开,还嫁给了那个为她搬开大石的牛蛮才,村里人都说牛蛮才好人有好报,娶了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牛蛮才在离家不远处有盖了一个小房,用来当他们的新房,刚结婚的那段日子里陆小平每天都笑呵呵的,牛蛮才更努力的打猎,小两口过得幸福极了,可结婚三年多他们也始终没有孩子,村里人又开始说,陆小平不能生,撺掇牛蛮才再取一房,牛蛮才始终都不愿意,渐渐的陆小平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一天牛蛮才拎着刚打到的两只兔子回家,才一进屋陆小平就高兴的跑过来告诉他自己怀孕了,村子里的大夫说已经有两个月了,牛蛮才高兴极了,这下谣言也都不攻自破。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眼看着陆小平的肚子越来越大,临盆之期将近,一天白天纽曼才又去打猎了,陆小平在院子里准备晚饭,她听到大门啪啪的响,打开门一看竟是牛蛮才的哥哥,陆小平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也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不是来借钱就是要猎物,陆小平开口问道:“大哥有什么事情吗?”牛蛮才的哥哥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一看就是喝了酒,嘴里念念的:“凭什么他个傻子能娶你这样的美人儿?我却只能娶个丑娘们儿?今天我就要办了你!”说着朝陆小平扑了过来,将她推进屋里,陆小平誓死抵抗,顺手抄起一把菜刀来,牛蛮才的哥哥大喝着道:“我就不信你敢砍我!”边说边把手伸向陆小平的衣服,陆小平情急之下将菜刀朝他剁去,这一刀正中他的面门,当时血就流了下来,陆小平见状吓的手脚发软,菜刀咣啷一声落地,这下牛蛮才的哥哥更是激动起来,从地上捡起菜刀朝陆小平猛砍,终于当陆小平倒在血泊里的时候,牛蛮才的哥哥猛然清醒,他夺门而出,他没有地方去,最后还是回到家里。牛蛮才回到家,发现妻子还有一口气,他抱起妻子就去找大夫,可村里的两个大夫都说救不活了,牛蛮才知道,他们只是不愿意让妻子死在他们这里罢了,牛蛮才失落的抱着气息奄奄的陆小平回到家里,他发现地上有妻子用血写下的一个字“哥”,最终他还是没能救回她的命,陆小平死了,牛蛮才发疯似的冲到哥哥家,要他血债血偿,可哥哥去死不认账,牛蛮才在家守过了妻子的尾七就带走陆小平的尸骨一起离开了村子……

二十多年之后村子里的人已经淡忘了那残忍的杀人案,也淡忘了曾经的牛蛮才和陆小平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村子里经常有人失踪,没过多久,就会在上山或者村口处发现失踪人的尸体,后来人说,失踪的那些都是男人,他们在失踪之前都见过一个妩媚的女子,这些男人经常半夜偷跑出去与她私会,有些人又是在睡梦中还会叫着“小妹”,后来女人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猜测,“小妹”可能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原来当年牛蛮才带着陆小平的尸骨离开,是他觉得原本让他觉得幸福的村子竟是那么的人心凉薄,在平时和睦相处的村民,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竟没有一个愿意帮他的,他失去了心爱的人,也伤透了心,他刚离开村子没有几天,就遇到了一个自称道士的人,声称可以帮助他与妻子再续前缘,牛蛮才又燃起了希望,那个道士与他一起埋葬了他的妻子,用陆小平的泥土和着牛蛮才的血捏了一个泥像,要他每天用生肉供奉,供足七七四十九天后将妻子的尸骨挖出来,他们便可以再续前缘了。憨厚的牛蛮才竟然将这等荒唐的话信以为真,每日虔心供奉,而他竟不觉自己已经日渐消瘦,四十九天后,牛蛮才来到妻子坟前,将泥土挖开,果然妻子原本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又充满了血色,而且比从前更加的漂亮,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牛蛮才带她回到了自己住着的草屋,他却发现妻子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了,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起死回生,而是那人用妖术将牛蛮才的气血与她的尸骨融合,化身为魅,她虽然已经不是以前的陆小平,但是她的心里却仍留着死前的怨气,她要报复,报复那些没有人性的人类,她以美色勾引男人,让肚子里的孩子吸食他们的精气,当人们死去之后,她再去食掉他们的灵魂,她要世间所有人都痛苦……可以说她就是世间的第一只魅,往后的人再培养的魅,都是要先找到陆小平,再从她身体里提取怨气,所以说后来的魅后可以说是陆小平的后代,自然也再没有比陆小平化的魅那么厉害的魅了,她是世间所有魅的祖宗,领袖!

陆小平化鬼为魅的故事距离现在已经时隔许久,没有人在能够去证实事情的真伪,可我不禁好奇,这样一个原本温柔善良的女人,残忍邪恶起来竟能如此,可造成她悲惨命运的人到底是谁呢?只有牛蛮才哥哥一个人是凶手么?那些见死不救,无视她生死的人呢?如果当时的陆小平不死,还会有魅的出现吗?那个将她施法术变成魅的人又是什么心态呢?

刘宇的师父告诉我,后来有许多高人曾经想要超度陆小平,可奈何她伤人越多,怨气聚集的就越多,实在拿她无可奈何,听说后来有一个和尚,拼尽全身道术,只超度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婴灵,这可能也就是现在的魅为何不去伤人,只食人灵魂的原因吧。

刘宇的师父给我们讲完故事,忽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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