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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薇薇安的办公室出来,苏黯长呼了一口气。
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愤懑与不满终于倾泻了出来,她心底里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格子间里面窸窸窣窣,好多人都在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她。苏黯知道她们怎么想,一个个都巴不得她赶紧走,把组长的位置空出来,才好自己顶上。
她是不会顺她们的意的,就算辞职不干,也要等她休假结束再说。
走到座位附近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要是不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肯定都会落灰的。
收拾好后上了锁。“小蕊,咱们组所有的客户资料我都放在最左边的抽屉里了,这是钥匙,你拿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别的组组长会暂时代理我的工作,我的电脑密码是最新的项目code,你知道的。”
她今天进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有什么可不可惜,这是她的选择。
小蕊站起身,接过了钥匙。
去北海道的时候苏黯没来,这两天工作日又都联系不上,她第六感一向很准,她就知道组里这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组长,我等你回来,你回来之后辞职也好,跳槽也好,我都跟着你。”
苏黯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丫头年纪小,历练轻,就知道说傻话。
“你好好干,你是走正式招聘流程进来的公司员工,签了3年的工作协议,不能说走就走。”
ac跟政府层面的交情很好,小蕊如果单方面违约,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更何况她不像她,对工作已经没什么热情和追求了,她离开ac还可以找家小公司得过且过,混混日子,但小蕊年纪还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小公司层次低客户差资源少,没前途的地方,那里她呆不了的。
胡桃拿来了半盒巧克力,塞到她手里,“吃点吧,换换心情。”
老朋友就是这样,没什么多余的言语用来安慰。
其实苏黯原本心情不差,没有伤感,也没有失落,但看着胡桃递来的半盒巧克力,这个牌子国内没得买,这半盒还是她和她去年在卡塔尔转机的时候剩下的。
心里突然有点不舍,好像吃完了就非得掉两滴眼泪,才能对得起自己这血汗七年。
“留着吧,等我回来那天再吃。”
现在还不是结束,她还不想道别。
几个人从桌子底下收拾出来一个纸箱,苏黯手上有伤,胡桃让她别动,自己替她抱下去。两个人在电梯间里等了一会儿,“叮咚”一声,一个擦肩而过,几道闲言碎语飘进了耳朵,分外难听。
“……”
“……顾曳在楼下等你?”
胡桃看了她一眼,那些人在讨论送苏黯来公司的车。
那是毕超安排的车,帝都豪车遍地,耗资百万都不足为奇,只不过他开的那辆车牌号比较特殊,苏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搞来的。
苏黯摇了摇头,将箱子接了过来,“你回去吧,我自己下楼。”
她无心多做解释,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
平日里宽敞整洁的一楼大厅,今天有些阴郁,透亮的落地玻璃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视线被阻隔,整个人好像被罩在一只生锈上锁的破笼子里,有气无力。
门口的保洁阿姨正在发一次性伞套,有位环保人士拒绝了她,但一股细流顺着伞尖滴了下来,他大步流星旁若无人,从门口到前台,雨伞滴滴答答,湿了一地。
原来下雨了,难怪她看不清。
可是手里还抱着箱子,她又没带伞,去前台问了一句,对方客客气气地答说雨伞全都借出去了,但她分明看见她左手边还挂着一把。
——算了。
那可能是人家留给自己的。
毕竟午餐时间也快到了,楼里的餐厅不好吃,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
“去哪儿?”
一转身,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清冷冷,响在头顶。
“你怎么没去医院……”
苏黯拉耸着个脑袋。她刚才下了高铁,顾曳没有上车,是毕超把她送到了公司,她还以为他早就回三院报道了呢。
“去了。院长不在,我呆在那儿也不可能手术,就把科里的工作安排了一下,顺便请假一天。”其实科里的意思是帮他处理完伤口再说,但他担心她,所以就先过来了。
她眼角余光扫了扫他手里的雨伞,白色的雨伞,纯白的环保袋也是三院特供的。室内的温度偏高,细密的水珠已经蒸腾出一层水雾,伞面紧贴着轻薄的材质,两股水流缓缓滑过。
看起来雨也不大。
“你陪我回家吧。”
她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就想躺在床上放空一会儿,歇一歇。
刚走了两步又被人拽了回来。
顾曳掰过了苏黯的肩膀,抿着嘴角,看起来像是在忍笑,“带着这些回家?”
苏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箱子——碧根果、柠檬片、蔓越莓、肉脯、夏威夷果。
“怎么?”
这些是她在ac工作七年,仅剩的精神食粮。
再说她只是休假,又不是正式辞职,想要打包点东西可翻来翻去也没什么可带的,就把平时加班熬夜吃的零食都翻了出来——本来想留给胡桃和小蕊的,但她们两个减肥,死活不吃。
那她不带走不就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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