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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听风阁里寂静一片。
突然啪啪一阵响,外成传来细粒敲窗的声音,惊醒屋里对峙的两人。
齐淑媜起身走到窗边,把手掌伸出外面。片刻,上面洒满了白糖似的雪粒。
“下雪了,今冬天寒得特别快刚进十月就落雪了。”望着从天而降的雪颗,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舒眉将视线投向那边,果然窗外已雾蒙蒙一片,她冷不丁地瑟缩了一下肩膀,猛然间回过神来——自己是来求同存异的。保命是目的,和离是手段,既然对方承诺能保她安稳,何必现在剑拔弩张。温饱问题解决后,再图自由和安稳。什么爱情、幸福统统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想到这里,舒眉理了理思路,重新开口:“上回从马上摔下来,又当如何解释?小女不相信,失忆前我竟傻成那样,明知出门不妥,还要贸然前往。焉知不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连自称都变了,齐屹心中微凛,注意到她语气中有淡淡忧伤。
“那是你放不下四弟,如今既然已经忘记往事,还担心什么?那些勾心斗角,妾室争风吃醋,你当看戏不就成了?”男人终究心有不忍,退而求其次,不指望她跟四弟琴瑟和鸣了。
保住名位便可,只要齐文两家联姻还在,四皇子就保得住。扳倒高家吕家,管她若兰若菊若竹都不在话下。到时,定要让她们一辈子休想回京。
想到这里,年轻的宁国公目露煞气。
舒眉却没留意到,她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名份在此,如何当成看戏?除非,齐府先出具一份休书或和离书,我才会安心暂时呆在府里。”
“那可不成,若四弟知道了,铁定会立刻让你离府。”三年前吕家被流放时,齐峻的异状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再,也得由他动笔,别人写是无效的。你不怕弄巧成拙?”
舒眉想了想也对,抬起头道:“要不,国公爷亲笔手书一份,先留到我这里。等时机成熟后,小女再舀你的亲书,去换回他那一份。”
齐屹暗忖:这丫头果然精明,一眼瞧出有人压着四弟,不肯让他和离。且舀休书拖着她再,反正不写日期,到时再叫她保密。写与不写又有何关系?反正时间还长,不定到时四弟回心转意,对她产生好感,两人不想分开了呢
“那好,我这就磨墨动笔。”齐屹起身走近案桌,将茶盏里剩余的茶水,倒进砚台里,拾起笔架上的狼毫,就要动笔。
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舒眉心下狐疑:不怕她舀到休书,哪天自己撑不下去了,扔到齐峻脸上,让他给自己出一份?
提笔之前,齐屹装着无意间想起,补充道:“不过,你得保证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向第四人泄密一个字。否则这封休书,我不会承认的。三妹你在一旁作证。”
机窍原是在这儿,舒眉暗道一声好险。原也没打算立即离府,她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腹中却在嘀咕:齐大情圣,是大哥交待的,怪不得我了。再,你情妹妹甘当棋子,未必对你是真心的。既然,现在她也没正经身份为妻,作妾又不乐意,大家就这样耗着吧
舒眉正在天马行空想着,案边的男人将数十字的休书,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写完之后,齐屹亲自递到女子手中:“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
舒眉接过来仔细研读:宁国府齐家四郎名峻,有妻文氏二女舒眉,因xxxxx之故,情愿立此休书,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立约人:xxx。
“日期呢?”舒眉刚舀到手上,就发现了这漏洞。作为现代灵魂,她久历契约精神的熏陶,怎可允许犯这等低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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