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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输了就想跑了?追!”乐执令刚刚起步想追,却被玉弦音止住。
“去了便去了,她们还会再来的。诛仙轮确实威力惊人,如果她神完气足,不会赢得那么便利。”玉弦音也飘然落地。
“教统,长风已经去了!”礼部执令悲声道。青奋大惊失色,回身看去,只见射执令双眼紧闭,胸膛已经停止了起伏。凌长风伤势太重,纵有灵药最终也还是没能挺过去。
“生死有命,凌执令此去,当一路安好。”同伴战死,玉弦音面上只是露出淡淡的悲伤,却没有对敌人的仇恨。礼、乐两执令面面相对,虽然知道教统已达看破生死的无为之境,但他们自己仍是放不下仇恨执念的凡人,彼此眼神交汇间,隐隐已有默契。
“我们这就将射执令带回学海安葬,就算我们不追,这两个女人也未必有命回到北京去。这几个月来结怨无数,现下重伤,打落水狗的人多得是。”乐执令冷笑数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这点道行还敢来挑战学海无涯?”
玉弦音凝视了部下一会,知道心意无法扭转,只是叹息一声:“仇恨让人昏庸,一念起眼前便障。你等好好退回学海安派射执令后事,不可再生事端。
诛仙轮乃左慈遗骨,仙人两千年大劫已了。元神重新聚合,遗骨我要将它送到密宗**寺进行转轮,让左慈重新回到轮回中去。你们把我刚才说的事向诸派交代,切不可再多生事端。”交代完这话,玉弦音又化作白光消散。
“乐执令,你且带长风尸身转回学海,我去追那两个女人!”三人静立了一会儿,礼执令突然出声说道。
“可教统刚才的话好像有不好的预示,我们……”乐执令虽然直爽,但终究是女子,心思细腻,听得玉弦音话中有话,未免有些不安。
“凡事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教统固然是修为高深,超凡入圣,但如果要我看同伴战死而无动于衷,就算能苟延百年千年,成仙成圣,又有什么意思?”礼执令话音不高,语中的坚决却是掷地有声,没有任何人能怀疑。
“我跟你一块去。”青奋突然出声:“这事无论如何是因我而起,虽然力量微不足道,但我也想有所为。”
礼执令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对视确认对方是语出真心,不是硬充好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很好,就算只是一小半,但长风为你这样的人战死,也不算冤枉了。我们去吧!”
转头再说学海之战的战败者,舍了诛仙轮拖延得一时三刻,白炎以剑遁之术拖着陈晓钤亡命而逃。虽然在大总管的计划里未必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打赢此战,但却总未想到两人能伤到这种地步。学海无涯立两千年不倒,果有过人之处。
“噗——”陈晓钤刚刚想说话,结果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论功力论招式她比玉弦音都差了一筹有余,此人武功精深比之主人怕也不遑多让了。原想学海无涯唯有太学主一人可畏,确实是小藐他们了。
“孔雀……孔雀进去了吗?”陈晓钤又调息了半晌,终于能完整说出一句话了。
“没消息,该是进去了。”白炎也受伤不轻,中气不足声音低了下去,反而让她沙哑的声音柔和不少。虽然不喜欢陈晓钤这个人,但就做事而言她还是很佩服的,大胆且细致周到,如果没有她,主人早撞死在不知哪堵墙上多少回了。
“进去了就好。”陈晓钤可不知道这个对头这时候还能佩服自己一下,强打精神站起身来:“快走吧。失了诛仙轮,后面也许学海的人还会追,我们没安全,需要快与主人回合。”
话音还没消散,不远处一阵灵气波动,两人促然警戒,果然见两人追了上来。待到看清楚,却是刚才照过面对礼执令和这一趟的目标,没想到姓青的胆子倒不小,猎物反而追起了猎人。礼执令从之前一见面起,这人从头到尾就一言不发,没想到却是他第一个追了上来。
“教统为人慈悲甚至到了迂腐,对付你们这样的邪恶者,指望教育你们改悔就算孔夫子再世也不可能!还是斩草除根方为上策。”礼执令手持一柄如意,缓着声音透露出沉重的压力。虽然他的功力差了玉弦音老大一截,可却带来了更加浓厚的死亡气息。
白炎本来就沉默寡语,此时更懒得废话。七色剑已经被玉弦音重创,银星剑也受到风扫十方山泽动的波及直到现在还在战栗,所剩选择不多,剑匣开启,一道蓝光激射而出,直奔礼执令咽喉而去。
却见礼执令冷笑一声,如意轻轻一搭已经那蓝光吸住,随即显出原形,乃是一把蓝汪汪的三寸短剑。
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以礼居首,礼部执令同样也是六部执令之首,平日寡言少语,但文识武功均是有着惊人造诣。
见遥击一剑竟然轻松被破,固然是此刻自己有伤变化不灵,但对方举重若轻,也非是等闲。想到这里一抽匣中软剑,白炎揉身而上竟是与礼执令肉搏。礼执令却是冷冷而笑,一掌一如意,挥洒自如数招间已经将她压在下风。肉搏既非擅长,身上复又带伤,若不是预防她会有什么奇诡阴招,他此时已可再创对方。
陈晓钤也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看样子是想来助阵,但看她那站着都困难的模样,实在难以算成战力,青奋抽出光刀就朝这个重伤员砍了过去,不是他拣软柿子捏,而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插进礼执令那边的战局去只会碍手,不如攻击剩下一人,就算未必有十分把握能取胜,但起码也可以减少变数。
陈大总管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换成平日里,一剑下去十个青奋也交代了,可现在重伤到了持剑都困难的地步,只是仗着经验丰富,勉强挥剑遮挡。虽然以青某的造诣三两招间还伤她不得,但一动就牵扯伤势,再拼几招,不用人砍她自己就得伤重而亡。
白炎有心回救,可她自己失去了诸般仙剑,本身功力又比礼执令稍逊几分,更有伤在身,一但接斗那已经不是想抽身就能够抽身了。
又斗两合,礼执令一掌劈出砍向了白炎额头,后者勉力躲避,让开了要害,但这一击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了肩膀上,咔嚓一声锁骨已经舍了,又废去对方一臂,情形顿时雪上加霜。
但几乎只在同时,白炎右手持的软剑看似刺向礼执令持如意的手腕,待到对方要应招的时候突然软剑一弯,斜刺里朝着这男人咽喉偏了过去。
寻常招数罢了!虽遇变化,但礼执令却只报以冷笑,手中如意打她手腕,口中却蕴起一团浩然气,如箭般喷出正射在剑尖。软剑上积蓄内力不足,顿时被吹得偏到了一旁。
险招被破,白炎立马付出了代价,右手也被如意打得腕骨粉碎,纵使坚韧如她,也忍不住低低发出一声痛呼。但意外,此刻才算开始。本来已经脱手飞出的软剑猛然向条活蛇一般朝礼执令扑了过来,礼执令小小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女人所长本就是御剑术。但这也只是小小的意外,探左手两指夹住剑尖,仿佛打蛇拿住了七寸,任那剑再如活蛇乱扭也是没什么威胁了。
礼执令想的如此,但事实总是存在惊喜。他眼力既准,指力又佳,确实擒住了那条活蛇。奈何那柄软剑却出了问题,被夹住的剑尖猛然暴长一截,礼执令没防住这个变数,大叫一声左眼已经被刺瞎了。
暴怒之下礼执令右手如意猛击对方胸膛,白炎却是不闪不避,任对方一记重手打在前心上。金属碎裂声响,却是那柄软剑剑身也暴长一截往主人胸前一垫,剑被打得粉碎的同时也将白炎胸骨砸裂了。这女人此时真是勇悍至极,好似无视自己胸前重伤,反扑而上竟然死死抱住了对方的身体。
礼执令大惊,心中狂呼不好,再要解困已经晚了。视线被阻,双手被制,突然心脏一凉,全身精气已经狂泄而出。
“奸贼!”深知自己已中无救之伤,恨不能铲奸除恶,为同袍报仇,为世人灭罪。礼执令目眦皆裂,手中如意开启法诀朝青奋投掷了过去,复鼓荡起最后元气施展杀生成仁,血肉筋骨化为钢镖利箭,爆射而出。
一切变化只在起落之间,便是青奋武功再高强十倍,经验再丰富百倍又如何能料得事情会突然如此的急转直下。风衣女竟然还有一手以血化剑,以剑御血的压箱底绝学,在不可能之间暗算了礼执令。
青奋刚听得一声“奸贼”怒吼,回头望去只见一枚如意朝自己掷来,沛然大力裹住自己飞遁而走,最后的情景只看见礼执令化身血爆,那个白炎被炸得飞了出去,咽喉上还插了一枚骨刺,也当离死不远了。
如意化光裹着青奋一直飞回了学海,乐执令正在给射执令整理遗容,突然见此物与青奋一齐落下,脑袋一阵发晕,若非手扶住了灵桌几乎摔倒在地。百年相交,短短不到半日已经有两人与自己阴阳相隔,虽说修行人应该看破生死,但人非草木,岂能真的无所谓?
“我们不应该去追的!”青奋好像痴呆术一般在原地站了半响,看了凌长风的尸体半天,突然开口:“假若知道这一行动结果是一命换一命,就算换两命好了,我也该劝阻礼执令不要去追,而不是怂恿着跟他一起去。
其实既然是生死动手,就算是对付两个重伤的人又岂是真的一点危险都没有?战死这种事情明明应该料想过的。但我为什么现在会觉得后悔?我之前不是还在说有所为无所畏的吗?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青奋喃喃自语,好像中邪一般的走出去了,乐执令没有拦阻他,因为她自己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当时礼执令前往追杀的时候自己没有全力拦阻,那就证明其实自己也是认同了他们的行为,可为什么现在自己也在感到后悔。以礼执令一命换那两个女人两命,实在太亏了。可难道射执令的仇就可以因此不报吗?可如果说机会,那两个女人重伤,机会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这就是教统所说的愚蠢的仇恨吗?假如礼执令是因为抗击邪恶,捍卫公理而死,自己虽然伤心,但却会为他而骄傲,绝对不会后悔。但现在他为了复仇而死,自己却突然觉得,真的太愚蠢了!
礼执令的死对青奋造成了巨大的心障,一时间脑子混沌不能想事,随便找了个墙角就缩了起来。人类自我防御的本能让他找了一个最隔绝外界的地方,不把问题想个明白,他是不会出来了。只是错有错着,他这么一躲,连累的刚刚趁着玉弦音大战陈晓钤,灵气震荡而混进学海无涯的孔雀,一时三刻间也找不到自己刺杀的目标,这却也只是归咎于运道了。
孔雀既然是刺客,虽然位阶尚不是很高,但潜伏之术自然有她的一套,替换了一个学生的身份,借助药物暂时抑制住自己本来就不算强盛的功力,学海无涯又有大群彼此相互不认识的邀请者,诸般凑合之下,竟然没人发觉已经有奸细混了进来。
但有道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学海无涯地方确实不小,但青奋能躲的地方却是有限的。更似乎好像暗中有人帮忙,费了大半天的功夫,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终于在一栋楼房后的墙角旮旯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本来这已经是第三次的交手,又背负了重大的使命,孔雀是做了十二万分的准备。谁曾想,等看到青奋的时候,却好像是一个自闭症患者或者说是精神病人一样缩在那里。那样子脆弱的,似乎就算来一只蚂蚁也能踩死他。
这又是什么陷阱诡计?孔雀第一个反应如是,可仔细想想又没这个道理。在学海自己可谓是身单势孤,真的发现了自己,就是随便喊一声,惊动这里的人自己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完全没必要做这种做作的动作了。
不管他到底是中了邪还是怎么回事,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宰掉他,主人的安全就多了一半的保证。
孔雀从路边走出来,装作意外看到青奋的样子,一边吃惊一边朝他走过去,完全正常的一个场景。
青奋还是呆滞滞的坐在角落里。虽然修炼心法让他获得了过人的坚韧和若干修行上的好处,但同样让他的心障比常人放大了十倍,如果不能自己走出来,那就永远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孔雀起手扬刀直奔青奋心房而去,其他地方的伤还可治,心脏和大脑却依然是救无可救的地方。
眼看一刀功成,突然耳边一声琴弦拨响,声音不是很大音调也不是很高,可就仿佛在大脑里猛然砸上了一记重锤一般,孔雀只感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身体的平衡瞬间失去了控制。虽然她很想不顾一切的把刀插进对面人的心上,但脚步不听使唤,几乎是自己绊倒了自己。
平衡感影响的不仅仅是人的站立,同样影响到人对距离的判断,孔雀手里已经扣上了两枚孔雀翎,可竟然拿不准目标的位置一时发不出去。
又是一声琴弦拨动,这次却是如千万把小刀一齐扎进了脑海,孔雀只觉得眼前一黑,最后弹指奋力朝着青奋的方向将暗器射出,剩下的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乐执令这时候才从另一边的阴影里走出来。
昨天的时候她同样也为“复仇的愚蠢”所困惑,也曾发了好半天的呆,但终究醒悟了过来。随即联想到青奋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很可能他也陷入了自己的心障,这个时候人最是脆弱,虽然是以防万一之举,但乐执令仍是借着地利之便迅速找到了他。虽然不能助他突破心结,但却可为他在一边护法。结果孔雀正撞在枪口上,与其说是她能力不济,不如说是青某人与她命中相克,太倒霉了!
第一次大学宿舍刺杀,尚可说是中规中矩,实力与经验稍逊一筹,结局尚可接受。
第二次车库里的行刺,本来已经得手,可谓是十拿十稳,谁知道青奋那天身上突然会带了一把破邪圣器。早一天动手晚一天动手结局都有可能改写,偏偏选在那一天,不但折损了破圣眼,更搭上了自己的重伤。
第三次学海无涯再逢,虽然身入敌营,但孔雀已经是做足了准备,如果是与青奋路上相遇,或是其他任何情况,她都是数种应对的方针,最坏结果也仅仅是自己不能生离此地,青某人的性命她是一定可以带走的。谁曾料想正当这时候青奋神经抽了疯,直愣愣摆在那里当靶子。孔雀的一切准备反而白费,更遭遇学海执令竟然悄悄躲在一边为个寻常学员护法这种鬼鬼祟祟的事件,倘若孔雀此刻能说话,她想说的一定是“不服”二字。
竟然真的还能出事,这小子福缘看来颇为深厚呢!乐执令看着倒在地上的刺客,心里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其实这也是青奋自己换来的,假若他不是昨天之战中将自己真正当成了学海一员,将几个执令都当成了同伴,出心出力,乐执令此刻岂会有闲工夫为一个小卒躲在阴地里护法?所谓没有无因之果,运气一说,细细想来竟似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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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毫不因为人的缘故而停下脚步,匆匆又是三个月过去了。这三个月里又有无数大事发生,将一切过往都推成了滩上前浪。
首先是儒门教统于西藏大败燕辉煌,无定三绝破了三卷天书合一的三界灭绝,更以佛门不动之法折断毁佛剑,凶世魔头终于见识到了当世真正的强者。
但随后奇怪的是,玉弦音却发文告知各派,不可再轻易挑衅,趁势欺压燕辉煌等人,后续一切事务自有学海无涯一肩担当。许多有心人只当是学海无涯彰显实力,即博声名又得实利,奈何人家拳头放在那里,便是自己眼红又能怎样。倒是燕某人的北京四合院,短短数日间接连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白炎战死,陈晓钤昏迷不醒,孔雀遭擒,三大邪器皆毁,燕辉煌本人更是闭关疗伤,也不知道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
倒是也有一些宵小之辈想趁机拣便宜,不顾学海通告,自己偷摸进去。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碎心碎脑的被扔出来,众人这才知道虎倒余威在,便宜不是那么好拣的,于是也渐渐没人去打扰那里了。
再接下来的便是那件惊天大事,将什么龙气之争都衬得犹如油盐柴米一般琐事。各国天文学家纷纷发现,小半年后的那场流星雨,里面竟然藏了一颗小行星!其体积比六千八百万年前灭绝恐龙的那颗只大不小,要是让它砸在地球上,激起的灰尘会被抛射入大气平流层,整个地球将两百年不见天日,所有的生物都会彻底灭绝,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人类。
各国政府一开始自然是竭力隐藏这个消息。毕竟拦截小行星从技术上来说是有可能性的,但假如引起全球性的恐慌和动乱,人类就真的完蛋了。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随着小行星的临近,随着各种准备工作的不断扩大,撞击事件终于还是从上层扩散到了民间。万幸趁这段时间各国政府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应对得当,并没造成太大动乱。
美国的上帝保佑美国和德国的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固然很有意思,但得说最神奇的还是中国,林倩有幸全程参与了这件事,在她的日记里记下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中国十四亿人口,成分复杂最容易出岔头,但政府的宣传很有意思除了展示科技力量介绍以示小行星不过区区小事之外,还有意无意的重复提及,这颗小行星的落点就在中国隔壁——日本九州!
小行星撞击日本?一时间所有笼罩在神州头上的阴霾好像顿时拨去,十四亿双发绿的眼睛一齐往向东方,据事后传说,当夜整个日本没一个人能睡着觉,所有人背心都是凉的。
无数真愤青、假愤青、非愤青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这一天的期待,表示此乃人至贱获罪于天,日本遭此报应一点也不令自己意外。大家都对眼看日本消失在地球上兴奋得不得了,至于什么黑云遮天两百年这种事反而太遥远的没了感觉。
当然,中国公民疯一疯,转移一下注意力是好事,中国政府和其他国家政府必须保持冷静——事实上,就不算黑云的事,光是日本沉没这个级数的地壳变动都将造成千米海啸,中国最繁华的东部沿海一带全得给日本陪葬。炸沉日本岛YY一下就行了,现实中中国还是不能接受的。
说来小行星撞击事件如同所有的世界性灾难一样,在灾难降临之前,所有国家开始的都是讨价还价的利益重新划分。得益最大的无疑是俄罗斯,这个掌握世界第二空间技术的北极熊忍气吞声几十年,终于有当爷的时候了,开会时几次把美国人气得摔了椅子,最后还是只能乖乖坐回谈判桌。
而最倒霉的当然还是日本。国家小,资源贫乏,虽然科技发展也算世界排得上号,挣钞票也是一把好手,和平年代玩玩经济金融还行,但面临这种毁灭级天灾的时候,要的全是硬桥硬马的真功夫,大日本国马上就歇菜了。
小行星是肯定要炸的,就算日本一句话不说,世界各国也不能容忍它把大气层搅得两百年不见太阳。但怎么个炸法就有得说道了——比如将大块炸裂,然后让流星雨群覆盖整个日本四岛,那也是一种不错的解决方案。
太空架设核弹发射器,技术不稳定时间也来不及了,最妥帖的方式还是传统的火箭运载。这就决定了发射窗口的极大局限,再说明白一点,这次行动只能从中国大陆发射火箭,最佳窗口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美国、俄罗斯甚至世界各国这时候都不搭理日本了。毕竟是全世界的工程,除了空间技术和导弹技术的共享以外,中国也没对美、俄等国做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想对日本怎么样,随便她去吧。
于是中日谈判……整个谈判过程,怎么说呢?林倩沾学海无涯的光,作为唯一一个残疾的谈判团成员,全程参与了中日谈判的过程,在日记里她的总结只有一句话——弱势的国家在谈判桌上,比狗都不如!
利益的退让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最令人受不了的是那谈判的气氛。每当发生什么争端的时候,中国代表好像无聊的抬头看看天花板,日本代表立马低下头把刚才吐出来的话重新拣起来咽回去。那姿态真如林倩所说,比狗都不如。
日本国内其实对这次谈判是抱了极大的分歧,很有一批代表叫嚣着“若屈膝,宁毋死”“用核弹与中国拼了”“国威不可丧”之类的话。唯有首相小泉留二郎力排众议,坚持求和谈判。被国内上下一致骂为“日奸”,几次要罢他都被紧急时期法案给挡了下来。
谈判很快就结束了——其实这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日本谈判的副使曾经忍受不了大叫起来,大不了让行星落下来大家同归于尽!中国副使冷笑,我国现在有十四亿人够吃十年的储备粮,各种战略物资储备无数。退一万步真的发生大灭绝,头一个十年我们将损失百分之六十的人口,之后逐步减少,两百年后我们仍然能保存五千万到八千万的国民等到太阳出现那天——这还是建立在我们无动于衷等待黑云消散的基础上。不知贵国有几个人能活过第一个十年?——那个日本副使当晚自杀了。
条约签订地点在马关,在林倩提议下,谈判团所有男人换下西装穿上了中山装,所有女士同样穿上了对襟,时隔一百多年,中国人再一次与日本人签下了《马关条约》。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平等条约,和一百年前一模一样的条款,让一点,赔一点,割一点,连数字都没改动,只是换了换地名,然后双方将落款的地方对调了一下而已。纵使以日本人脸皮之厚,估摸连他们自己都不敢说这是不平等条约,起码不敢公开说。
关于赔款问题,当时还有一个小小的传闻。说有个中国愤青当时偷偷跑到了日本,在一次公开露面会上用自制火枪打伤了小泉留二郎,差点把眼睛打瞎了。中国代表为了这事将本来的赔款三亿两白银降低成为两亿两。只是不知真假。
办完了这件事,首相小泉留二郎引咎辞职,第二天剖腹自杀在家中,留下一封遗书。大意是,日本虽遭大难,但人民不死,魂魄长在。当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不可恣意妄为,不可一蹶不振。重整山河,必有再起一天。我虽身死,英灵不灭,与诸君同在……
小泉留二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日奸,这个问题只好留给历史学家去当饭碗了,反正是没能进靖国神社。不过倒是中国驻军在日本偶有不对的感觉,那些右翼分子成天叫着与中国拼了的倒是从里到外一目了然,反倒是其他一些不声不响的人,偶尔眼神交接却令人不寒而栗。那是真恨到骨子里了。想来甲午海战之时,中国人看日本人,也就这眼神。日本这只哑狗,早晚还要闹出事来。
日本以后要怎么闹腾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中国之所以故意把这事闹得那么富有戏剧性,战略目标是吸引国内注意力。非常成功,中国如此巨大的人口也没闹出什么事端,大家都一边讨论着终于扬眉吐气了,一边静待小行星的降临。反正对于政府的信心,那是陡然间拔高了一千多米,连房价都没人去在意了。
完成《马关条约》的签订,林倩回学海的时候着实过了一把名人瘾,乱哄哄了一个多星期。她忙里抽闲去看青奋,这小子还在那状态里没醒过来,不过脸色已经好看很多了。
青奋当时变成这模样,自然是把林倩吓了一跳,乐执令只说是一个心障,迈过去便没事了。而过了好几天他竟然还是不吃不喝坐在那里,横看竖看都让人放心不下,又不是神仙,人无食水岂能活?直到教统回来才搞明白,礼执令的事只是一个引子,青奋多年来积压下的一堆堆疑问和心结也一起爆发了。这是进入了一个类似于佛家枯禅的状态,需要解决所有的问题这人才回回醒过来,其间身体的内耗极低,让众人不必担心。
接着玉弦音又将青奋搬回了屋子里,这小子自然而然的结成了打坐的姿势,林倩看了,这才放下心来,专心去做与日谈判的事了。
再说青奋本人,内心最大的疑惑莫过于千万年来无数人问过自己的那句话——我是谁?我要做一个怎样的人?
每个人都是一天三顿饭,每个人都需要朋友需要爱人,每个人都希望事业成功,每个人都要经历白天黑夜。看似每个人都一样,而实际上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人真的一模一样。
礼执令为了同袍报仇而追击敌人,哪怕明知有危险而仍曰“有所为”。他战死了,自己曾经很后悔,并一度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怀疑当下一个同伴战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还敢不敢去为他报仇。而这样的为报仇而死,值不值得?
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这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世界上的道理太多,价值观太复杂,每个人站在不同角度的人都能举出一千条理由来为自己的立场辩护。自己不是林倩,没想过要教育什么人,规范什么人的言行,所以一切都一切不需要去想为什么,只需反问自己的内心,那是不是自己想做,愿意去做,愿意去承担?这就足够了。
正如当初射执令战死,自己虽然会感到悲伤,感到难过,感到愤怒,却不会感到他死的不值一样。因为那一战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用生命实践自己的信念和价值,无论或生或死,那都是无需后悔的事,不论是他自己还是旁观者。而礼执令呢?剥去那些繁杂的外皮,其实也都是一样的。说一千道一万,终究还是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战死就战死了吧,临死前那一声“奸贼”,愤怒遗憾则有之,可曾听出半点后悔?
武师曾经问巴桑活佛,人有难就念阿弥陀佛,是想求佛祖庇护,求佛祖开示自己前路。那佛有难了该念什么,该去求谁?该让谁为自己开示?
巴桑当时回答,当然也念阿弥陀佛,因为求人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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