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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夜十二点,赫斯塔独自从软床上醒来。
大约这天下午六点左右,在宿舍当管理员的拉维特太太送来了三个29寸左右的包裹,其中有一个是黑色的行李箱。从洗漱用品到换洗衣物,这里面一应俱全。
拉维特太太四五十岁,看起来像瓦伦蒂一样和蔼可亲,她有着一头浅金色的短发,并帮助赫斯塔发出了她进入基地以后的第一封电子邮件。
在她离开后,赫斯塔完全没有收拾行李,她疲惫地倒在床上,很快睡去,直到方才那一声刺耳的碎裂声突然从客厅传来,赫斯塔骤然清醒。
她缓缓坐起身,望向客厅的方向——看来她下午曾经特意推拢过的那面镜子,到底还是打碎了。
一阵熟悉的啜泣声与安慰的低语从外面的客厅传来,赫斯塔在黑暗中听了一会儿,那哭声让她感到非常熟悉……似乎,就是下午曾在浴室里听到的那一个。
赫斯塔悄然下地,她听见客厅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谈话。虽然她不确定眼下是否是一个打招呼的好时机,但手已经捏着门把向下旋转。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打开门的一瞬,斜对面的另一扇门也打开了。
“不好意思?”那扇门后探出一个银发姑娘的头,“明早七点我要起来参加特训,你们动静能小点吗?”
图兰的哭声戛然而止,不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中止,她抽泣的幅度变得更大了。
“谢谢啊。”那扇门很快重新合上,在最后一瞬的缝隙里,赫斯塔的视线与她短暂交汇——那也是一双蓝色的眼眸,赫斯塔看见她左眉的眉骨上有三枚金属骨钉,裸露的肩膀上还有复杂的文身图案。
“砰”地一声响,女孩在阴影里的脸不见了,只有她门上的乐队海报以一种挑衅而戏谑的目光看着客厅里的三人。
一直在图兰身边轻声安慰的姑娘转过身来,“你是今天来的新人吗?”
“嗯。”赫斯塔点了点头。
“我是莉兹·弗莱彻,”她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微笑,“要来我房间坐坐吗?”
……
几分钟后,赫斯塔端着一杯热可可坐在了莉兹·弗莱彻的房中,因为怕她冷,莉兹给了她一条薄毯好让她裹住赤裸的小腿和脚。
莉兹有着一头杏棕色的短,颜色比图兰的稍微浅一些。一条淡淡的雀斑带从从她的左颊经过鼻梁一直到右颊,眼眶部分还有一些不那么明显的护目镜晒印,手腕处也有暗淡的黑白交界线。
莉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都包着创可贴,边缘已经稍稍翘起,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换——赫斯塔能看出来,这些都是她最近一次任务出勤留下的痕迹。
莉兹给图兰准备的热可可一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图兰一口也没有喝——她整个人蜷成一团,面朝墙壁哽咽,莉兹仍轻轻为图兰抚背,安抚着她。
赫斯塔端着甜香与苦涩同样浓郁的热可可,在尝过一口以后,她没有再喝。
她沉默地打量着这间房间——这里放满了高低不同的书架,每一个书架都填得满满当当,可即便如此也还有一大堆书摞在床边、桌角,莉兹自己裁了好几块灰白色栅格床单盖在上面,用来防尘。
在床头的墙面上挂着一副画框,但框中裱的却不是一副画,而是一块用得很久的皮质枪套,它被钉在画框的中心,皮扣垂落在半空中,已经磨损得发白。
床尾对着的地方挂着一架棕色的键钮式手风琴,风箱看起来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可见是经常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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