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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视镜上,乔夏从容的弯下腰,从容地系好了鞋带,从容地在地上做了几遍压腿的动作,左三下,右三下,似乎是助跑前的热身……文修纳闷地想,这女流氓又打什么主意?这么想着,车速也放慢了些。
然而下一刻,后视镜里的身影陡然窜起,弹跳力好到惊人,仿佛超级玛丽踩着弹簧,猛地就朝前方追来。
车窗上映出文修越睁越大的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瞧着跟在车屁股后面狂奔的乔夏——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两条腿蹬得跟哪吒三太子的风火轮似的,速度越来越快,频率越来越高,文修赶紧踩了下油门,加速!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文修眼睁睁瞧着她与车的距离从30m拉近成20m,再到10m,最后——
她纵身一跳!居然攀住了车屁股!
二十九年很少情绪波动的文修惊了,方才他车子启动速度虽然并不快,但绝对比一个正常人的脚力要快许多。
可这女人居然追了上来!!
这也忒彪悍,她其实不是个人,是头豹子吧!
眼下这头豹子又化身成了一只猴子,像演好莱坞动作片似的,三两下顺着车屁股攀到了车顶上。
听到车顶上传来她折腾的声音,文修太阳穴旁的青筋跳了跳,纠结是该停车让她下来,还是加速吓吓这个女流氓比较好。
纠结了两秒,他放慢了车速,没停——他不想让这女流氓得逞。
但也没加速,平稳缓慢的速度让她没有什么危险,就是风吹着冷——就当给她点教训。
不料这女流氓在车顶上,坐着坐着就来了兴致,没有闭合的车顶天窗传来她的喊声:“老好人,我唱歌给你听啊。”
她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有一阵没一阵的歌声就从车窗随着夜风飘了进来。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鼻涕……”
车里的文修手一滑,方向盘差点歪了。黄小琥的《相爱没有那么容易》,这货居然唱成这样……
唱了两句,女流氓又换了另一首欢快点的《蓝精灵》——“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杀人又放火,他们强.奸老太婆……”
文修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不愧是女流氓唱出来的歌,真够无耻下流的。
过了一分钟女流氓又换了个口味:“我在摇晃,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文修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来了首正常的,谁知她下一句是:“谁在呼唤,精神异常……”
文修嘴角一阵抽搐:“……”
随后他不经意扭头一扫,又是一惊——这女流氓居然把腿从天窗处伸下来了,两条白花花的脚悬悬地搁在他脑袋上晃荡。
文修努力忽视脑壳上的那双挂钟般摆来摆去的腿,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如此脆弱。
上面的歌声还在继续,换成了最近流行的歌曲《泡沫》。文修想,这么哀伤这么悲情这么具有渲染力的歌曲,总得好好唱吧!
可他又错了!这女流氓压根就没有节操没有下限没有脸皮!
——“全都是泡馍,是吃货的花火,减肥的承诺,是肥婆的寂寞……美丽的泡馍……”
“嗤——”猛地一阵急刹车的轮胎摩擦声响,车子猛然停住——文修觉得,再让她这么唱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车顶的女流氓抓着天窗剧烈晃了一下,没摔下来,见车停下,她将头伸进天窗里,嬉皮笑脸地说:“别激动,我知道自己唱的好。你是想送花我表达你的敬服吗?甭麻烦了,折现吧,z市一束十朵的玫瑰花大概120块,看在你带我坐顺风车的份上,零头抹了,就给100吧。”她说着朝车里伸出了手,一副孩童跟大人索要糖果的模样,笑的甜极了。
文修:“……”
他没理她的手,扭过头去,目视前方:“下来,如果不想我踩油门的话。”
女流氓瘪瘪嘴,嘟囔道:“小气吧啦。”然后不情不愿下了车。
当然,她绝对不走寻常路——规规矩矩下车然后从车门进显然不是她的套路,她直接蹭地从宽敞的天窗滑下来,然后连滚带爬,挤到了副驾驶上。
文修额上的青筋又在跳了,但他一贯是个好脾气的,当下耐住了性子,道:“听好,我把你送到你住的地方,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女流氓瞅他一眼,笑着道:“知道啦。”
半小时后,文修将乔夏送到了目的地。
乔夏提起包,笑的眉角弯弯:“今儿谢谢你了,老好人。”
文修没答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走,再也别遇见她。
乔夏推开车门,刚要迈出脚,却轻轻嘶了一声,文修瞟瞟她,见她裤腿上有小块红色,不是番茄酱也不是糖浆,虽然实在不想管她的闲事,但出于医生的本能,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乔夏满不在乎的笑:“嘿嘿,之前碰你瓷的时候,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小心磕到了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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