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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涛被长须怪客掳至山涧,只觉得山涧怪石林立。长须怪客穿入怪石林中,长须拂在李君涛脸上,蹭得他麻痒难当。长须怪客放下李君涛,道:“已经把他二人甩掉了,至于你,哼!黄毛小子,不知死活,敢来抢宝物!”李君涛细看此人,天庭高圆,浓眉高竖,鹰眼高鼻,髯须粗长,一件破衣里外反着穿。李君涛小心地问道:“前辈可是虬髯客张烈?”长须怪客也不看他,昂首阔步前行,道:“如何?小子是不是想跟老夫套近乎?”李君涛轻声地道:“晚辈不敢,晚辈只是想求教河边那两位老人家的来历。”长须怪客没有作答,继续前行,俞走愈深,道路也越来越窄,一路上到处都是庞大的足印,不是人的脚印。李君涛亦步亦趋,不敢说话。渐渐地,前面散落着动物的骨架,再往前行,一道深沟,沟内白骨皑皑,白骨修长,多是河边所见大象的两颗长牙。长须怪客蓦然停步,叹了口气,道:“象冢象冢,老死归乡,魂归何方?”李君涛一惊,暗道:“原来这里是象冢,不知为何有这么多大象死在此处?”长须怪客靠着一颗象牙象牙躺了下来,李君涛也学着坐了下来。长须怪客问他道:“小子,你何以知道老夫在此地?”李君涛知要得宝藏须过此老一关,于是老老实实掏出一张羊皮,捧送到长须怪客面前。长须怪客接过去一看,哈哈大笑,道:“真是天意!”说得李君涛满脑疑问。
长须怪客看了他一眼,道:“你刚才好像问老夫河边那两个老家伙?”那两个老家伙指的是紫袍和蓝袍两位老者,李君涛点了点头。长须怪客谈道:“这两家伙是阎罗门六藏的二藏。六藏者,天道情,地法严。阎罗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其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指的是天道有情,‘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讲的是地法严明。六藏中以天藏武功最高,地藏最差,其余四藏武功在伯仲之间。六藏年岁不一,尤其是地藏,听说还是一位年青和尚。刚才那穿紫袍的老怪是天藏,穿蓝袍的是情藏,这俩老不死的追了老夫十几年了。”李君涛闻言,问道:“法藏大师亦是他们其中一位?”长须怪客看着他道:“原来你小子已见过法藏。”李君涛道:“前辈武功远甚他们,又何必躲避他们?”长须怪客哈哈一笑,道:“六藏合一,天下无敌,连家师遇到,也得绕道而行,何况老夫!”李君涛道:“刚才只是二藏,前辈又何必躲藏?”长须怪客瞄了李君涛一眼,忖道:“这小子想激老夫出去对付天藏、情藏二人。”于是笑道:“老夫并非是躲他们,只是一个人孤单无聊,跟他们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而已。”说完叹了口气,朝象冢深处望去,叹息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百年之后,一抷黄土。老夫身单影只,白首将何处?”不由想起往事。李君涛见他突然落寞,问道:“前辈不是还有一位高师吗?可还在人间?”长须怪客把弄了一下长须,歪头看了他一会,笑道:“我那师傅与张某半师半友,但他自命不凡,自封‘风尘散人’,为人贪杯好se,热衷终南山证道排名,夺了头名之后又游戏人间,把个乱摊子丢给老夫,独自云游四方去了,有十多年没见了!”李君涛讶然道:“原来尊师是天下第一人吕洞宾,难怪前辈武功如此高强!”长须怪客正是吕洞宾的半个弟子,薛仁贵的大师兄张烈。张烈摇了摇头,把羊皮递还给李君涛。
李君涛接过羊皮,道:“尊师近年收了位徒弟,也就是前辈的师弟,去年已下山,踏进了江湖。”张烈细心听了,怔怔看着他,良久才道:“你那羊皮上的宝藏就在这象冢里。”李君涛喜上眉梢,不可置信地问道:“竟然在这里?”张烈道:“象冢内成千上万的象牙,拿出去卖了,富可敌国。”一句话顿时让李君涛刚刚沸腾起来的心冷了下去,他默然不语。张烈觉得奇怪,却也没问,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砰砰”之声传来,张烈站了起来,朝李君涛示意。俩人翻身伏在沟外,不久就见一头长牙巨象徐徐爬来,进入象冢。大象进来之后,寻了个地方,长鼻朝天扬起,一声嘶叫没有喊出来,轰然一声倒在地上。过了不久,后面跟来两个人,竟是西门嵩与杜英儿。李君涛跳了出去,叫喊道:“大哥!英妹!”西门嵩和杜英儿见到他,大喜,三人聚在一起。李君涛忙问道:“你们怎么追来了?”西门嵩道:“前不久,弟妹看到一头老象眼中有泪,心中可怜,于是走向前去抚摸大象。她与大象相处了一会,那条大象突然离群而去,弟妹怕大象有异,跟了过来,我也跟着过来,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李君涛含笑看着杜英儿,杜英儿扫了他一眼,瞧向西门嵩。“大象知命不久矣,故而前来等死。唉!”一声叹息自李君涛身后传来,却是张烈所发。西门嵩和杜英儿大惊,慌忙拉着李君涛。李君涛道:“这位前辈不会伤害我们的,他还告诉我宝藏就在此地。”西门嵩大喜,道:“真的?”李君涛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小弟曾发过誓,此生不做商人,这宝藏归大哥你了。”把羊皮塞到西门嵩手中,西门嵩愕然,却也没说话。却听张烈说道:“小子,老夫要走了,你告诉老夫,我师弟姓甚名谁?”李君涛拉着杜英儿的手,对张烈道:“前辈,我和英妹同你一道走。”转身对西门嵩道:“大哥,我们就此拜别。”西门嵩颔首点头道:“好吧!”没有出言相留,他知道,人各有志,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
杜英儿挽着李君涛踽踽而行,见他神se黯然,关心地问道:“李大哥,你哪儿不舒服?”李君涛垂首黯然道:“我想我娘!”杜英儿闻言,也感神伤。这几个月,她与李君涛风餐露宿居多,不由得想家了。后面的张烈凑上前来,问道:“孩子,你们多大了?”杜英儿道:“我十三,他十四岁。”张烈叹道:“小小年纪,就出来行走江湖。唉!可怜的孩子。”“可怜”二字送入李君涛的耳中,他不由一怔,随即神光一潋,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都一样,有什么可怜的?”闻言,张烈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倔强的孩子!”话未说完,只听后面传来喊声。“三弟!”原来是西门嵩追了来,兔起鹘落,几个腾跃,西门嵩气喘吁吁落在前面,他喘气道:“三弟,多谢你把宝藏相送,象冢好多洁白的象牙,大哥的志向成功在即,大哥实在太高兴了!”李君涛道:“大哥该谢的是这位前辈。”指着张烈。西门嵩转身拜谢,张烈冷淡地道:“毋需谢我,你该谢的是那些大象,是他们自我牺牲的奉献才有的宝藏。”西门嵩道:“晚辈一定好好守护那些大象。”张烈道:“取宝切莫贪婪,好好保护象冢。”西门嵩连连应是。
夜已临,四人拾了些干柴,烧起火堆,在山内过了一宿。天亮四人醒来,又是一个晴天。四人舒展了下筋骨,掩埋了火堆,然后起行。出得山谷,chun风袭来,神清气爽。南定河边,两架竹排并立,旁边站着三人,天、情二藏在其中,还有一人身着红se袈裟,手握禅杖,白眉光头。张烈对李君涛三人道:“那红se袈裟的是道藏。”话未说完,紫袍老者朗声道:“天藏在此恭候张兄大驾,门主有令,恭请张兄棋盘山一会!”张烈朗声笑道:“罗啸海好大的派头,好!张某定会前去会他一会。”说完,领着李君涛三人来到竹筏边,往河中放下一竹筏,四人行上,西门嵩提篙在岸上一点,竹筏缓缓而行。三藏乘另一竹筏,双筏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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