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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者,异于常也。
茫茫大地,浩浩寰宇,万物纷呈而林立,自古以来,妖类便与人类一般,生存于这乾坤天地之中。只不过,人的一生太过短暂,匆匆百年来去。而妖则享有千年寿命,足可谓长久。然,有其利必有其弊,妖类有阴阳二相,阴生兽相,阳生人相,初生之妖与兽同,经得数百年混沌,忽一日灵智洞开,辩明本我再生阳相。
是以,虽说寿长千年,但若与人类相较,大半生皆处于迷蒙,故多夭亡者。不过,大道至公,有其失必有其得,妖类一旦蒙生阳相,阴阳合济之下,即可呼风唤雨、比肩风云,有诸多神通。
夏城闹妖已有多日,初时那妖还不伤人,只是叼些牲畜,弄死了扔在城主府门前。可这一日,有人一大早打开门,即见衔上、林子里到处都躺着尸体,顿时,整个夏城沸腾起来。
苗人性烈若酒,当即便呼朋唤友聚往城主府,请求城主遣人恳请婆婆来捉妖。
江湖有言,蜀中的木匠,湘西的贼,苗域的婆婆,邙山的鬼。数万里苗疆,养蛊者无数,但若说蛊术大成、出神入化者,唯有苗域三婆。
金花婆婆,银花婆婆,血花婆婆。
在苗人的心中,三个婆婆都是天人一般的人物,藏于深山老林中,餐风饮露,轻易不见人。可若是她们前来捉妖,那定然是手倒擒来。
夏城的城主名唤吉安东阳,执掌夏城已有二十余年,乃世袭三等侯,是故,又称吉安侯。城中闹妖他当然知道,且早早便请了几位道法高深的异人前来捉妖,却无一例外都被那妖怪骇跑。
如今,城中居民前来凑请,吉安侯却在府中徘徊来去,哀声叹气、愁眉不展,非是他不愿遣人去请苗域三婆,而是苗域三婆敛迹世俗已有数十年,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在哪,怎生去请?
府外传来嘶喊声:
“侯爷,若不降得此妖,此妖必乱夏城……”
“侯爷啊,拜请侯爷速速遣人进山入林,恳请婆婆前来降妖啊……”
吉安侯执掌夏城极为亲善,向来视民如子。此刻,听着府外民众那一声声恳求,心乱如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便在这时,府外声音突地一敛。
少倾,府卫首领急冲冲进来,禀道:“侯爷,有人揭了悬榜!”
“当真?!”
吉安侯大喜,手里的茶碗都险些跌落在地,一甩袖子,阔步行向府外,边走边道:“不知是何方异人,本侯亲去迎来。”
府卫首领想了一想,答道:“两位汉家男女。”
“哦?”吉安侯眉头一皱,神情略显不自然,转而一扫而尽,步伐落得更快。
不多时,便已来到门口,放眼看去,但见门前黑压压的聚着一群人,其中有两个汉人站在悬榜前,一男一女,男子年约十七八,面相普通,背上负着一把厚背阔刀。女子却是个小娃儿,约模十来岁,两只眼睛极大,梳着两缕羊角辫。
这,便是揭榜的异人?
若说那年轻汉家子倒还有几分江湖豪客的气派,但那个小女娃怎么看也不像能捉妖的人物,怕是那妖怪张嘴便将她给吞了……
吉安侯眉头皱得更紧,情不自禁的一怔。
而此时,城中居民见吉安侯已来,纷纷拜倒在地,恳请城主早日降妖。一时间,群情激议,声泪涕下。吉安侯位于人群中,骑虎难下,看了一眼府卫首领,面色微愠。
“你便是城主?”
不料,那个小女娃竟排众而出,直直走到他面前,仰着小脸蛋,大大咧咧的问道。
吉安侯耐着性子,皱眉道:“我便是夏城之主,不知小……”
“我可捉妖!”
小女娃打断了吉安侯的话,单手叉腰,度着方步徘徊于人前,挥着手,大声道:“此妖穷凶极恶,乃是一只千年黑猫,可吞人神魂、食人骨肉,又晓变化,日显为猫,夜生双翼化为鸟,呼吸千里,常人难敌。我与兄长追它已久,不想这孽障竟逃到了苗域夏城!”说着,面露悻悻之色。
“哗……”
跪在地上的人群泼然大哗,渐而人人色变,需知在苗域有猫鬼一说,这猫鬼极其嗜血,专食人心脾,可不是正是吞人神魂?来无踪去无影,可不正是呼吸千里?再说那妖怪白天是猫,夜里化鸟,也与猫鬼有几分类同。苗疆百蛊更因此演化出一种猫蛊,但这猫蛊与猫鬼虽仅一字之差,却相去十万八千里。
当下,便有个尖嘴猴腮的人,高声叫道:“仙师,果然是仙师!一语即道出了那妖怪的真身,难怪我昨夜开窗之时,突见一只大黑鸟从头顶飞过,翼展十丈,铁爪如盆,却长着一张猫脸,吓得我……”
“李掌柜说得极是,昨夜我也仿佛听见了几声猫叫,惨得渗人骨髓……”
“定是猫鬼来了,难怪如此厉害……”
霎那间群情鼎沸,嚷将起来。小女娃则朝那尖嘴猴腮的李掌柜,满意的点了点头。
稍徐,吉安侯弹压住人群,将二位仙师引入府中,命府卫看茶上酒,那背刀者见座中有好酒,老实不客气饮将起来。
好酒好菜将二位仙师好生一番招待后,吉安侯捋着三寸短须,问道:“不知二位仙师,仙山何处,师承何派?”
小女娃抹了一把嘴,淡然道:“城主客气,仙师不敢当!我与兄长师承于龙虎山正一教,师尊名号不敢言,乃是张真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剑簪,漫不经心的在桌子上戳了戳。
正一教,张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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