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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王继勋的亲兵步入帐内禀报:“禀大王,总伦大师到了!”
承远好奇地看向门口,想看看这位历史上记述的妖僧是什么模样,一见到总伦的相貌,承远不由吃了一惊:
映入承远双眼的总伦和尚,是一个面皮白嫩,嘴角上翘含笑,目光柔和温柔的男人。承远口里小声嘟囔道:“好嘛,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啊!”
这张脸不是别个,正是当初邓州刺史大堂上,在屠牛案中与承远辩论的那个双霞寺僧!
那总伦进入大帐前原本步履轻盈,姿势优美,但他直视前方而入,被一个亲兵的脑袋绊了一下,险些栽倒。
总伦吃了一惊,承远则发出一声冷笑。和尚皱着眉头狠狠瞪了眼承远,就再次回复了那矫揉造作的神态,这个神态的变化承远感到一阵熟悉,正和当初那双霞寺僧如出一辙。
“绝对没错!就是这个狠毒的妖僧!”承远毫不犹豫的开口了:
“总伦大师,别来无恙呼?当初邓州一别已过数百日,大师还在研究官府判案子如何能多杀些人么?”
总伦和尚皱着眉注视了他老半天,然后摇了下脑袋道:“恁说什么?你是何人?咱们曾经见过面?我怎地毫无印象?”
承远本做好了这和尚反唇相讥的思想准备,没想到对方干脆装作不认识自己,这样一来胸中反而更加重重憋了口恶气,那是一种剧烈地想骂街的感觉……这个僧人的模样,不论他还是胡栾者、蒋习捷、邓茂、曹正,只要那天大堂上出现过的人都忘不了,化成灰都能记得!
而且承远发现总伦和尚看李守贞的眼神有点不对头。那个神色充满了一种暧昧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承远打了个激灵……
“我的天……不会吧?”他连忙又望向李守贞,这位吊睛郎的表情倒是十分正常自如,没有什么异样。那和尚咬死了说不认识自己,承远一时间也没办法,只能加重语气质问他道:
“总伦,当初二月南阳的那场春雪时,你在邓州怂恿僧众和寺产民人冲撞刺史衙门,无数人皆在场,我兴捷军中的队正石守信就在现场可为佐证,你还要抵赖吗?”
忽然身边的郭荣皱起眉头,呼吸逐渐粗重起来,脸色也十分不好看。承远知道郭荣不光针对会善寺,他对全天下的佛教场所、水陆法会、和尚尼姑都反感不已,这个年代的郭荣虽然还不到后世佛门所谓“显德法难”——或者叫周世宗排佛的地步,但他对于寺院势力的非议已经有所显现。这也是上次在郭府第一次见他时,郭荣和那日本棋僧产生争执的深层次原因之一。
李守贞终于一脸不耐烦的插话了:“成奎远,你说总伦大师在邓州与你相见时有二月春雪,然而你却不知,他从正月起一直都在我河中城中时时庇佑,且日日与我相见。你所说的这番话如何能教人相信?”
这一下可彻底把承远给说懵了!邓州离河中千里之遥,李守贞硬是说总伦从来都待在西北,那这和尚难道还有分身术不成?
李守贞拍了下手点头道:“是了!没错!孤王曾遇山阳一大德之居士,他尝对我有言曰:弥勒降世,法力覆施于万人之元神,法相遍布万千广厦间,成奎远,你在邓州与他见面这毫不奇怪,反而乃其神通之佐证!”
这下承远可真是哭笑不得了,本来提邓州这茬是要揭发这个妖僧行骗作恶的伎俩,没想到话一说出反而成了自己给这骗子的“神通”作背书了……这样说来,难道总伦和尚就像《致命魔术》那样,是两个孪生的兄弟在行骗?
这时李守贞见总伦已至,他便没什么耐性再和郭荣、承远二人饶舌了。他召来了几个兵卒,让他们令设一临时大帐以供关押二人所用。
这间帐子里的陈设比起一般军帐要稍稍铺张一些,而且门外要掀开门才能看见里面,保证了帐内基本的隐私,李守贞以此来表示:自己对郭家还是保留了一点最起码的尊重。但承远也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了,他心想:“之前我遇到多少大难了?一切灾厄都被我度过去了,这次也定要逃离此地!”
但是他明白,即使自己和郭荣能够找机会逃出王继勋大营,依然难以在五日内赶回河中通知郭枢相,只要潼关危急的消息不能带给郭威,那么数万禁军的生命依然威迫不可言,这样全都白搭。什么?要从戒备森严的营盘马圈中偷走两匹快马?你当这是二十世纪港台三流电视剧的情节吗?
想了好一会儿,承远依然彷徨无措,正要和郭荣商量几句,却见他扶着军帐的支撑处萎顿于地上,表情痛苦至极……
“君贵,你怎么了?”承远要去扶起他,却见他胸口快速地起伏,进出气皆非常短促。郭荣的脸苍白无比,不一会儿又呕出了些酸水。此时承远心中又是一惊。
“屋漏逢雨!”
原来当初在大学时期,承远偷入女友宿舍和“娘子军们”打扑克玩拖拉机时曾听到过有个女生犯过类似病症病,这是一种突发性的哮喘!
军帐外面看守他们的两个兵丁发现情况,其中一个赶快要去通报。
“君贵,君贵,”承远知道他此时发病说不了话,便拍着他的背问:“我来问你点情况,你以是非作答,是的话点点头,反之摇摇头,如何?”
见郭荣已经点头,承远便问道:“这个喘病,你是否曾经发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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