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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山风渐起,林间窜走着时而微弱时而劲道的风。借着这缕不停流窜的风儿,树叶扑簌簌地欢乐唱响。
山荫小道上行着长长一行人。队伍中间走着一辆镖车,上插“忠信镖”三个大字,正是文舒一行。
“小舒,你跟白阁主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们……”文舒偏头往白随意处瞧去,见他被流莲缠得抽不出空儿来,挠挠头,赧然答道:“他说,他说要带我去神医山庄,说,说要……”她说到这里,脸渐渐红了,不知是为自己的虚荣爱美,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田伯棠听懂了她的话,两眼一瞪,惊喜道:“真的?他真能带你去神医山庄?”
文舒红着脸点点头:“嗯,他是这么说的。”
田伯棠惊喜得不能自已,竟比文舒还喜上三分:“那可真是太好了!神医山庄一向只为皇室医诊,若非如此,师父跟师母早带你去了!”
文舒一怔:“爹跟娘,早就想带我去了?”
“是啊!”田伯棠叹了口气,“可惜我们只是普通百姓,跟皇室中人从无交集。师父愁得不行,却也无法!”
文舒微微垂首,一时默然:她到底把父亲跟母亲冤枉了多少?他们这般为她操劳,她不仅毫不知晓,竟然还想离家外出,再也不回去!她到底是有多没良心?!
“咦,这么说,那小白脸居然认识皇室中人?”文槿瞟了瞟一身白衣、行姿翩然的白随意,摸摸下巴:“啧,还真看不出来!”
山路并不狭窄,是以五人并排行走并不拥挤。田伯棠走在最外,文舒与他挨着,文槿走在中间,她右手边是流莲,最靠里走着的是白随意。
流莲与文槿挨得极近,中间只一臂的距离,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撇嘴道:“我阿离哥哥身份之尊贵,岂是你们这些平民能想到的?”
“哎哟,是啊,你们尊贵,我们是草民!”文槿一向看她不顺眼,闻此翻了个白眼儿,嗤道:“你们多尊贵啊,搞不好还是皇子皇女呢!”
“你——”
“哎哟,难道你是大皇女乐正景安,你的阿离哥哥是三皇子乐正离?”文槿打断她的话,指着两人胡扯道:“可是不对啊!两位皇女的眸色、发色与常人无异啊,你肯定不是大皇女!那,难道是哪个王爷府的小郡主?可是也不对,没听说哪个王爷府里有异族女子啊?”
“你,你——”她有这么老吗?!流莲被她一席话气得脸色发青,大皇女年约三十,膝下之子都活蹦乱跳得能打酱油了,她是什么意思?成心骂她老?!
“耶?流莲姑娘,你这么激动干嘛?难道我猜错了,你确实是哪个王爷府的‘郡主’?”星辉例律,一夫只可娶一妻,一妻只能侍一夫,皇室中人更加禁止多妻多夫。文槿眉梢一挑,张圆嘴巴,无声重复着“私生女”三个字。
“你——”流莲不是不想反驳,可是每每张口都被文槿更加噼里啪啦的话盖一通。她嗓子眼儿里堵了一团话,气得几乎要哭出来,扯着白随意的袖子晃个不停:“阿离哥哥,你看她——”
“哎哎,喂喂,咱们女人家聊天,你动不动就扯男人袖子做什么?虽然他是你亲爹,可你也不能——”文槿学着她扯白随意的样子,伸手攥住她的袖口跟着晃荡起来。她习武多年,力气更非一般女儿家可比。这一晃,竟晃得流莲左右摇摆,随时要摔倒似的。
“阿槿!”文舒见她越来越欢实,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半嗔半怒地喝住她,“流莲姑娘年纪还小,你别老欺负她!”
“什么?!她年纪小?!比你还小?!比我还小?!”文槿不可置信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看文舒,又看看流莲,见她眼中笼了水汽,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尖,蹭着自家阿姐的肩窝转了话题:“啊,对了,被她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儿!阿姐呐,怎么不见二师兄的身影儿?”
“二师兄啊,他……”
两姐妹亲亲爱爱地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开心,剩下流莲憋了一肚子气,要泄不得泄。她盯着文槿的后背,绞着手指,心中暗恨:哼,我虽然不是皇女、郡主,但是我阿离哥哥却是正宗的皇室中人!你今日惹了我阿离哥哥,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你!
不出她所料,白随意果然被惹怒了,正狠狠盯着文槿的脑袋,恨不得把它搓烂揉碎——那是我媳妇啊我媳妇!你干嘛抱着我媳妇的手臂,在我媳妇颈窝蹭来蹭去?
天可怜见,让这群蛮人赶紧走吧!白随意心中几乎要哭了出来,他们在一天,他就一天不能跟文舒亲热,唉,唉,唉!
“阿姐,二师兄不是跟你们一起出来的么,干嘛不跟你们一起走呢?”文槿听她说陆仲轩待在邵陵,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出城,不解问道。
“这个……”文舒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她为了报复陆仲轩,跟白随意一起嫁祸给他,唔,他应该会跟他们一起出城。不过也不一定,他看上了人家卢婉儿,怎么可能放着肥肉不吃?
再说,如果他放过卢婉儿,那么遭殃的怕就是阿槿了!文舒心中一凛,差点忘了陆仲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万万不能再回镖局!
田伯棠见文舒神色有异,拍拍她的肩膀道:“时过数月,即便他没有跟你们一起,也该回镖局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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