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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欢的冷厉寒眸望向匍匐在下的仆从,绝美深刻的轮廓在窗下投下清晰的阴影,面上神色难辨。
恭敬跪着的安定王府仆从张恒紧张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投影,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安康王向来与主子不和,他肯出手救主子吗?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冷汗便不由冒了出来。今日这差事注定艰苦,无论如何他都要胆战心惊。
就在他几乎绝望,觉得安康王绝无可能帮王爷的时候,却忽听一个清冽如冰雪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的吩咐道:“墨痕,去请邀月公主。”
张恒微微舒了口气,心中稍安,若是请不来邀月公主,主子的病就好不了,那他也就别想活着。还好,安康王为人虽冷漠,但是为了皇上,他到底还是忌惮自家王爷的。
不一会儿,墨痕带着慕云筝往这边走来,莫无欢远远瞧着她,瞧见她一身素衣空灵飘逸,好似跌落凡间的精灵,偏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眼底尽是狡黠和戏谑,莫无欢蓦然明了,她一早就知道莫惊空会来求她,所以那日在宣政殿,她才会任由莫惊空离去,因为她,有恃无恐!
好个心思深沉的女子!
慕云筝远远走来,眼底是淡然而自信的翩跹笑意,嘴角微微翘起,犹如俏皮的月牙儿在暗夜中升起。她款款踏进厅堂,走到莫无欢身旁,熟络而自然的去拉莫无欢的胳膊,娇笑着问:“无欢,你找我?”
莫无欢眸色不由一冷,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胳膊,偏偏慕云筝手上添了力道,他一下子竟没挣脱,不由一愣,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疑惑。从慕云筝震碎马车、惊艳亮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有些功夫,再等到宣政殿戏弄莫惊空,他知道她还懂些医理毒药,但是他从来没有将她当做一个真正的高手,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女子兴趣偶尔玩闹学来的。可是此刻她抓着他的手,玉指下的力道和功力显露无疑,甚至让他不能随意撤回手臂,慕云筝的功力可见一斑。
他还是比想象中的要低估了她!
慕云筝见莫无欢眸色惊讶,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甚至用夹杂着几许挑衅的眼神直直的看回去,那意思好像在说,莫无欢,你休想从我手里逃脱。
那种似曾相识的异样感觉再次划过心底,他不由也加了几成功力,想要挣脱她的钳制。她却嫣然一笑,率先松开了他的手臂,转而望向地上的张恒,故作惊讶的问:“这是……”
莫无欢微微皱了眉,为刚才那抹无法控制的异样感觉,也为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狡黠聪慧的她。
墨痕偷偷立在一侧察言观色,此刻见主子没有回答的打算,忙躬身回道:“回邀月公主,此人乃是安定王府的侍从张恒,今日来此,是特意请公主过府去帮安定王瞧病的。”
“哦?”慕云筝口中发出一抹惊讶的疑问,随即佯装不解的道:“好生奇怪,安定王病了,自该该去看大夫,实在不行,还有御医,怎么会来找我呢?邀月不过是一介女流,武不能耍刀弄枪,文不能经天纬地,哪里会瞧病呢,一定是找错人了。”她说得理所当然,一脸无辜,让人下意识的想要相信她的话。末了说完她却忽然毫无征兆的扭头对墨痕加了一句道:“其实,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为王妃。”
墨痕一愣,不知道慕云筝这最后一句是何意,不由呆呆的瞧向她,却见她巧笑嫣然,好似一朵纯白的曼陀罗华,让他一瞬间失神,只能下意识的应道:“是,王妃。”
慕云筝满意的点点头,对莫无欢露出一个妩媚又温柔的笑,一转身像在自己房间一般随意的坐了下来。唯有墨痕愣愣的想,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怎么鬼使神差的就……就叫了王妃?没有主子的同意,他怎么敢那样说!
伏在地上的张恒,听慕云筝不肯出面去救自家主子,不由膝行几步,爬到慕云筝脚下,哀求道:“王爷说,他的病只有您能治,还请王妃看在王爷是安康王兄长的份上,施以援手吧。”
慕云筝心中冷笑,出言羞辱、肆意挑衅,他算哪门子兄长!不过有些事终归要有个结果。按说安定王虽军功赫赫,在朝中却并无甚人缘,从那日在大殿上竟无一人为他说话可知,可是她为何觉得无论是莫惊鸿还是莫无欢,似都对他有所忌惮,所以格外忍让些呢?她不妨去他府上打探打探也好。
思及此,她忙一脸惊讶道:“哦?你们王爷果真如此说?”她说着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哎,好吧!虽然邀月并不懂什么医术,不过,既然王爷相邀,邀月就去看一下吧。”
张恒脸上一喜,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只要把邀月公主请到府里,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莫无欢望着慕云筝玩味的神色,不知道她又作何打算,为了以防万一,他不由吩咐道:“墨痕,你陪邀月公主去安定王府走一趟。”
墨痕明白这是主子有意让他监督王妃,便忙恭敬领命。
慕云筝也不介意,看着莫无欢,忽然笑意清浅道:“无欢,那我去去就来,你等我回来吃晚饭哦!”她的语气亲昵而自然,就像是一名普通的妻子在与丈夫告别那样。
莫无欢望着慕云筝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那怪异的感觉像潮水一般弥漫涌来,涨的他太阳穴微痛,他下意识的抬手揉按,却忽然一顿,眉峰一凛,头也不回的问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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