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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看吧!千山万壑,铁壁铜墙。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这首歌——《在太行山上》,这首歌是我们高中班主任葛绣英老师教我们唱的,每当唱起这首气势磅薄的歌,我都觉得精神振奋,有时候会热泪盈眶,这首歌真正的激励过我,激励过我的整个高中年代。说起这首歌,还有过一些故事。
我长得不起眼,家里穷,没钱讲究穿着打扮,但我在我们班里很得班主任葛老师的恩宠,葛老师平时不仅关心我的学习,还像母亲一样培养我,她说我胆子小,有意让我多锻炼,让我领读,还多次推荐我参加学校文艺演出。
这一次元旦,我们学校又准备组织文艺演出,我们班有几个人参加,我是其中一个,当时我们上台表演的节目就是唱这首《在太行山上》。我们每天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小时的宝贵时间来排演。刚开始,我想到快要高考了,有点不情愿去参加唱,再加上我胆子小,上不了台面,我担心我走上台,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会晕。
但每天练习一小时,唱多了这首歌,我终于找到了一种感觉,领会到了这首歌的意境,找到了上台表演的勇气,甚至联想到了高考,都说高考是战场,唱了这首歌,我觉得自己就像要走上战场去的士兵,去厮杀,去抗争,把所有的困难都踩在脚下,把胜利的旗帜插上巅峰。
经过艰苦的训练,我们终于演出成功了,获奖了。从此以后,我经常在心里唱这首歌。每当我神情厌倦,我便在心里唱这首歌,激发我的斗志或者振作我的精神。
可是,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怎么有劲去冲锋,也得有粮草,首先填饱肚子才是。我们那时候是统一由学生拿米到学校去交给饭堂,再交一个星期2元钱的伙食费,可是,我家是重灾区,一直生活很困难,每个星期2块钱也很难拿得出来给我,这一段时间,我已经到了粮尽弹绝的时刻了,我不得不回家求援。
我回到家,由于各种原因,反正家里就是没有钱了,不仅没有钱,米也没有。比这个问题更严重的是:村里乱成了一锅粥,准备出人命关天的问题,我们村与当地的田基村的矛盾激化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就因为他们村有人路过我们村的时候,孩子和孩子之间的拌嘴,就激化了村和村的矛盾,他们说要回去跟村里人说,派全村人来“踏平”我们村,大人都以为是小孩之间的把戏,谁知道是来真的,竟然是他们的村长亲自来下“挑战书”:明天中午两点钟来“踏平”洛阳村,见老杀老,见幼杀幼,放火烧房子。
我想回学校上学也回不了,路被封锁了,路口有田基村人把关,他们说得很嚣张:回来可以,不能出去,不放走一个洛阳村人,要杀光洛阳村人。这个时候,我们村的人也不给出去,说大家死就死在一起,私自出去的是逃兵。
我观察到我们村根本就没有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相反,而是像抗日战争来临一样,大家同仇敌忾,到处充满了亢奋。
我们村本来是一个大村,因为搬迁,分成了四个村各在一方。还有一个村是很早以前搬出去的,每年清明节的时候都一起去拜祖坟,这样一来,就一共有五个村,收到田基村人的挑战书,我们村便派人去这几个村通风报信了,可奇怪的是他们这几个村都同一口气,说:先回去吧,放心!只要他们敢踏入洛阳村一步,敢动我们的人一根毫毛,我们就出马,铲平他们村。
复员军人十六哥给村里人临时培训,练习刺杀,在灯光球场下,全村男女青年拿着挑柴火的茅枪和扁担练刺杀,一排一排的,像极了军队军训,“杀!杀!杀!”杀声震天。
令我惊讶的是在总动员会上,十六哥竟然教大家唱这首《在太行山上》,这时,村的每一个角落都响起了悲壮的歌声,让每一个人热血沸腾:“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看吧!千山万壑,铁壁铜墙。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
我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觉得很惊奇,但并不惊慌。我预感这架是打不起来的,只不过想出一口气而已,毕竟还是人民内部矛盾,昨天还口口声声称兄道弟,今天说变就变,说打就打。既然说打就打,也能说化解就化解。大家都是农村人,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怎么样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应昨天的挑战书,今天,我们村这边也下了应战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田基村敢踏进洛阳村一步,就……”派人送去,“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在这时候竟然得到了运用,送挑战书的人,居然又能安全回来了。
中午,有一个人从大门的另一边方向,走出了村子,往镇上去了,我知道那个人是去找镇委员会了。
有的人只知道有人出去了,就说:“不是说同仇敌忾一起杀敌吗?是谁跑了?是害怕逃跑了吧?我们先把他杀了再说。”
……
中午,太阳有点耀眼,12点了……
1点了……
2点!时间到!
真的有一队队伍从那边开拔过来了,他们肩膀上扛着铁铲、锄头,有的人手里拿着菜刀,刀在烈日之下,时而发出白耀耀的光。他们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懒洋洋、慢悠悠地往我们村方向散步过来,很休闲也很舒适,与其说是来打架,还不如说是来走亲戚,可惜不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这时,在村外放哨的人,望见了,马上跑回来报信,报信的人是荣贺五哥,他抱着他的小孩,一边跑一边叫:“来啦!来啦!来啦!……”他是想赶紧跑回来,把孩子安置好,然后,投入战斗吧?
天啊天,大家汗毛倒立,觉得好像电影上日本鬼进村。那个“来啦!来啦!……”报信的声音比阿七哥死的时候那个报信的还阴,大家只觉得一阵阴潇潇的风从脑后勺吹过,不禁都倒抽一口凉气。
眼看着那队伍慢慢地接近了,快要来到村大门了。准备进入第一警戒线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镇委会的人终于来了,他们骑着单车,从他们的后面追赶上了他们,围在一起讲了半天,不知道是讲些什么道理。最后,他们又“呵呵……”起来了。
这时候,我们村这边也派人出去,对田基村的人说:“兄弟,既然来了,就进来吃饭喝酒再回去!”田基村的村长说:“哎呀,本来这次大家带工具来是想来帮忙做工的,不是有个阿叔说他想叫我们去帮他整猪栏吗?想不到我们被镇领导误会了,说我们想进村打架,我们在一起都友好那么多年了,大家和睦相处,谁想打架呢?我们脑子都没有‘打架’二字,刚才领导跟我们说半天,说我们是想打架,还教育我们不要打架,我都活那么大岁数了,都没有跟谁打过架,也没有想打过谁,谁也打不了我。打什么呢?今天就不进去了,改天来坐坐,喝酒!我们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回去吧!”他们的村长滔滔不绝,口水多过茶。他带着他的人马回去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昨晚你们村唱的那首歌真的很好听,改天我也学学。”。
就这样,一场即将发生的械斗就这样在假装糊涂和难得糊涂中撤退了。